第十六章 四六分成!【修,三合一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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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慕云傻眼了。
起初,她几次忍住将白锦从树上踢下去的冲动,心心念念道:
再等等,再等等。
师弟脑袋里全是坏心思,躲在后面可能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然后。
便等到了,脚底生出流云,独步三尺间。
等到了白锦挥手间,延伸如同圆月般的青光,遮天蔽日。
将那怨鬼斩至两段。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殷慕云朱唇微启,难以置信。
那逍遥峰的功法竟如此骇人,能在练气中期,催动如此惊人的道法?!
要知道,鬼物难缠,而戌时又是那一日中鬼气最盛之时。
此时的怨鬼,外皮硬如盘树,治愈速度更是惊人,是一品邪祟中最难处理的邪物。
殷慕云特意选了这次的历练,好让师弟知道世事艰险,道阻且长。
莫要醉心于那些虚无缥缈的腌臜事,专注修行。
师弟,要知道莫要搞黄色。
伤身事小,丢命为大!
殷慕云继续卧于云中,掌中山河直观白锦的身形。
然后便看到白锦去而又返,盘坐后山,与夜黑风高点烛呼喊,将怨鬼引出。
顽子!
年纪轻轻一口一个娘子,分明是看那鬼物相貌姣好,图谋不轨罢了。
然。
挥手间,一道闻所未闻的道法自师弟手中唤出,竟是从那黑夜里,拽出了一轮大日,焚鬼灼怨。
竟是直接将那鬼物斩杀!
殷慕云美眸煽动,面露不解之色。
在无极宗经阁中,她习得的道法没一千也有八百。
上至《东来剑经》,下到梅花三步,就没有她没有看,没有学过的。
此等典籍,就算是没有融汇贯通,也是了解一二。
但,从未其中听说过有此等术法。
他是从那儿习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练会的?殷慕云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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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梁府客房。
白锦在梁双的招呼下住于此处。
天时已晚,今日白锦收起心念,闭目养神起来,
这间客房,被那名为红袖的侍女将客房收拾的一尘不染。
屋中。
客房桌上干净异常,摆放着玉器瓷杯。
墙上悬挂几张梁双颇为自恋的字画。
连那竹枕旁,都放上一枚贴身香囊,只求仙师休惬时舒服些。
历练于赦鬼,长成于对弈。
峰中少年,在除鬼之后,真真正正地踏入了仙途。
不知师姐现在何处?
日日被鞭挞喂剑,白锦自知师姐严厉,只希望此次下山行道得个及格,不必回去再遭她毒打。
至于师姐云中三问。
若是白锦听到殷师姐心中言语,只怕要惊讶到失声。
师姐,这些道法都是你传我的呀,你怎的忘了?
白锦盘坐于床榻。
运转《逍遥游》,缓解经脉肿胀,提炼天地灵气。
方才,因为生气丹的缘故,成几番增长的灵力几乎将经脉涨破。
体内小天地中,几乎天翻地覆,焚山煮海,一片狼藉。
这等迹象,需要一段时间休整。
——————
大玄王朝。
筠州,许家别院。
农历腊月初九,门幅迎红,宜婚嫁祈福。
许家别院张灯结彩,门口悬挂喜联红灯,邻里乡亲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刘得宝,知!”
“许家田,知!”
迎亲的是许家胞弟许红耕,满面喜气的面对一个个在知单书名的亲戚,收下一份份沉甸甸的喜钱。
许家二亲也站在别院门后,与前来沾喜的一众亲友相谈甚欢,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许屠,你这糙人真是洪福齐天,子期不久前在王都断破一桩白衣女尸案,晋升为玄都银卫,现如今竟是成了你老儿的郎婿!”
被称为许屠的中年单手拍胸,笑声爽朗道:“何出此言,子期自幼便在许家长大,与红妆乃青梅竹马,珠联璧合理所应当。”
内房之中。
铜镜前的女子身穿嫁衣,椅在红帐,芊芊细腰被腰带禁束,女子倚在男子胸前,将他紧紧逼在床头。
“爹又在说胡话了。”
女子正是许家长女许红妆,她将白锦逼在床边墙角,嘴角露出一丝狡黠。
“乖一下。”
“红妆...爹娘都还在外面呢,马上就要出去敬酒行礼了。”
白锦一双剑眉拧在一处,脸颊微红,躲避着女子近在咫尺的眼眸。
“快点,别逼我动手!”
白锦抿了抿嘴,闭上双眼轻轻探头。
女子掀开薄纱,从云袖之中探出玉手,轻轻捏住白锦的脸颊,“不能亲脸,刚刚二姨给开面了,疼死了。”
说罢轻轻将朱唇奉上,轻轻一点。
许红妆笑若繁花,后退看向白锦紧闭双目略显呆滞的脸庞,她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说:“不许喝太多酒,礼闭必须进来洞房,听见了吗。”
许红妆皱着精致的鼻尖,打断了子期即将反驳的话术,“嗯?”
“听见了...”
许红妆乐的朱唇微启,咯咯直笑。
她伸出手将半倚在木床边的白锦拉起,半推搡着将其推出了房间,语气轻佻:“听见了就快出去,没洞房就进旁人的闺房,成何体统!”
白锦站在长廊处,捂了捂略微发红的脸,摇了摇头,意图忘记被许红妆抓进闺房后发生的事。
“子期,你刚刚哪儿去了,过来看看你刘世伯!”
“好嘞,爹。”
———————
酉时一刻,正值良辰。
“今日两姓一家联姻,永结良缘,子期自玄都良人乃归,终娶得心上人,实是人间美事!”
“瑾此以白头之约,宜室宜家,夫妻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
“此证!不知二位可愿?”
“我愿!”
白锦身穿锦服,身姿高挑,春风佛面,只见他嘴唇微颤,激动的应答道。
“好!好啊。”
众亲朋眼含热泪,夫人不断的用鲛绡擦拭眼泪,可玉珠还是哗哗坠地,怎么都收不住。
“我愿!”
红纱锦缎后,一抹清脆的女声应答道,许红妆头遮薄纱,额顶玉冠,声如夜莺斑雀。
“去地府愿!”
忽然一阵风随语动,一抹黑云撞门而入,滚滚黑烟霎时间便将整个围院遮住。
黑影挥手间便是数道法印祭出,血色浸染,血红法印划破长空声势浩大,直奔白锦而来。
白锦抬手便将身旁的娘子与红娘一并划至身后,滚滚血气翻涌而出,凝结血色罡气一拳震出。
血色法印应声而碎,碰撞而生的强风席卷四周,将无数烟雾吹散,现出了来者的身影,与此同时庭院之人除身后的红娘与许红妆,竟是全都被震晕了过去。
黑衣老者点头狞笑,摸了摸仅剩几根白毛的头顶,说道:“白锦,我儿还在玄都卫大牢受的百般酷刑,你想成婚绝不得如愿。”
“今日用你的脑袋,来祭我儿!”
白锦面色微变,双手握拳摆开拳架。
他所修功法《玄灵摄》本就是活泛血气的体修之道,天生压制对面的鬼修之属,方才一击虽强,但并不是不可战胜。
黑衣蹒跚老人轻掐手印,一抹青绿出现在他身后,那是一具怨念深重的厉鬼,眼神中泛透着些许灵气,似乎拥有聪慧。
“青鬼,就是此人害的我儿死无葬身之地,今日我定让他血债血偿!”
红娘被突兀出现在空中的厉鬼惊吓,只见鬼物皮肤煞白,双目不断渗出鲜血,无数黑气自双手涌出,直接将操办婚事的红娘吓晕了过去。
白锦摆开架势,一汪气海于周身摊开,将身前黑雾隔断。
“刘景涂害百姓,**他人妻女,将他人魂魄收化为厉鬼,条条皆触犯大玄法令,百死难咎,现如今你身携厉鬼伤害百姓,攻伐玄都卫,更是死罪一条。”
白锦后脚跺地,一阵红砖碎石腾飞,身形飞掠而出。
血气萦绕白锦双臂如同铁铠,飞舞途中便是三掌击出,直奔迎面而来的厉鬼出招。
“玄灵掌!”
一浪叠过一浪的血气凝聚成劲道,白锦一共可以凝聚三道,每一道都比前者更要凶悍,这便是大玄都卫的不传之法。
“小小三品也敢班门弄斧?”黑衣鬼修鬼气四溢,震的身后黑袍轰轰响动,青尸上前饲掌,而他本体低身浅遁而来,手中黑气弥漫,利爪直奔子期心口。
白锦眼神微眯,单掌振飞眼前青尸之后双手合十一拍,一股劲气涟漪荡出,生生将利爪击退。
他抬手一看,双手手心竟然呈现出诡异的青绿色。
“鬼气....”
白锦活动血气,体表散发出一股股血雾,想要将厉鬼所携鬼气祛除,这是他铜卫时应付一个极其难缠的尸蛊术琢磨而出。
鬼修不愿给他这个机会,祭出一道黑旗,无数怨念组成的魂冢中诞出数量惊人的怨鬼,逼得白锦连连后撤,身前不断被冲击穿透,吐出一道鲜血。
趁他伤要他命,鬼修持旗前冲,将旗子祭于空中,将手中鬼气凝于掌心结出一柄黑刃用力握住,紧随怨鬼之后冲了上来。
“拿命来!”
“不要!”
利刃凶然入体,鲜血喷溅竟是黑紫色,白锦双目瞪咧,血灌瞳仁,直视着身前的一抹红影。
愤然之下一拳出手,竟是引得血流倒灌,巨量的血气凝结一处一举突破三品的关隘,滚滚拳风携带罡气将风席卷而回,刹那间便将鬼气击散。
一拳穿透鬼修身躯的白锦紧咬牙关用力拧臂,一旋一震之下便将肉体震碎几块,无数鲜血喷溅在院落中。
青尸腾空而起,拈起空中的黑旗和一团凝结成黑团的雾气,快速向空中飞去。
“宁家小儿,迟早有一天我会取你性命,以报我肉身和我儿的血海深仇!”
白锦没有追击青尸,急匆匆转过身抱起那倒地的身影。
许红妆的头纱坠地,露出两颊梨涡,柳叶弯眉紧皱,呼吸轻微。
“不,不,不不不.....红妆,红妆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呆....”
刚吐出一个音节,鲜血便随着咳声涌出,不仅仅是她的腹部流淌血液为黑紫,就连空中血液也已变色,显然是回天乏术。
许红妆颤抖着举起手,轻柔的抚摸着情郎的脸颊,是自小到大早已熟络的动作。
女子的眼中浸满了温柔,看向他的眼神除了惋惜,还有无尽的留恋与失落。
她轻轻抓住子期的锦服,用尽她最后的力气,想把她的脑袋塞进他的怀里,她的视野逐渐失去了光彩,可她就是想那么做,紧紧地,抱住她的新郎。
白锦发疯似的大喊大叫,可惜谁都听不到了,周遭的十几口人都被鬼气晕染晕了过去,只有他痛苦的抱着心爱的女人哭喊,可怀里的生命不会因为他的发泄就停留下来,他可以感到肉体的温度正在消失。
“怎么办,怎么办....”
白锦只觉得他的身体着了火一般,无数的刀子在他血脉和脑海中一刀刀的切割他的灵魂,这是他毕生所爱,若是真的失去了只怕走火入魔只在一瞬。
白锦双目被血色沾满,神色恍惚的他记起了刚刚死去被青尸携眷的鬼修,他跪地上前将碎尸的囊袋捡起,神识透入其中。
终于在一众丹药与鬼器中寻得一本古朴泛黄的皮册,神识一动将其取出,其上雕纹三个篆字:
《魑鬼录》
白锦一手抱住红妆的身体,另一手匆匆翻阅功法,呼吸急促。
“生必死,死归土,此之谓鬼。”
“鬼乃灵气所化,奈何厉鬼收化倶是仇怨恨毒,三魂七魄皆少,难具灵智,今我领大道显化,练万物之灵为鬼,魅,魑,精。”
“死生互通,生死相护,此乃大道也。”
白锦深呼气,仔细翻阅着功法路径与心经,开始调动体内的血气。
天地灵力万物皆为一体,儒释道剑法鬼妖术皆是灵气转化,他要用这精纯的二品血气转化为鬼气晋为鬼修,缔结鬼契!
单手掐诀,凝出一滴精血滴至红妆的眉心,将其三魂七魄锁住,随后庞大的血气被逆练的功法遮盖。
流淌在血脉中的血色洪流经过丹田被渡成汹涌的黑色鬼气,但二者并不相容,转眼间便折损大半。
白锦不管不顾,一意孤行。
滚滚黑雾自他体表涌出,血气四散,一抹束后的黑发竟是眨眼间褪成白发。
眉心轻点,红妆的身体竟然在黑雾包裹之下剧烈燃烧起来,被锁定的三魂七魄溢出,可刚刚想要四散向着天空飞去的魂魄竟在接触白锦黑雾的那一刻骤然间安静了下来,安分的等待着身体的焚毁。
消消雾散。
许红妆的身体连同那身华贵的嫁衣被焚成青灰,空中竟是出现了一具若隐若现的嫁衣女子灵体,她足底红莲雍容华贵,皮肤白皙的近乎病态,面容俊美。
白锦修炼三十六个周身,将所有的血气全部渡成了鬼气,一股脑的塞进了许红妆的灵体,而他庞大的二品血气,现在已经变成了五品的鬼气。
空中的灵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捂住脸颊看着双膝跪地泪流满面的身影,但她早已没有了体温,现在更不可能哭泣。
立下鬼契的红妆对于发生之事都已知晓,她没有嗔怪,而是语气轻柔的问了一句。
“夫君,为...何?”
白锦,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回过头,看到了一个趴在不远处上鬼鬼祟祟的身影。
“这里...!”
那个身影低声说,声音软糯。
远山旅人打开了那本随身的手账,同时开始了另一种人生。
纸上的字体很是潦草,不像是女生写的,但一想起继母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手册是远山幸子的修炼心得,其中包含了灵力的冥想,咒符的描绘,甚至一些投机取巧的小法子。
虽然没写远山幸子这一脉从何继承,但她的师承显然很是正统,各式各样的咒符看的远山旅人眼花缭乱。
“月读命阴阳师主修辉夜阴阳道,咒术大多与占卜阴阳有关,没有土御门阴阳道那么强的攻击性,但辉夜阴阳道咒符千变万化,上勘祥瑞,下定风水,还算是蛮厉害的.....”
挠了挠头。
母亲的口吻像是在自我安慰,但话里话外对月读命的嫌弃溢于言表,这让他对先前那句“妈妈有保护你的能力”开始怀疑了起来。
——果然还是剑道靠谱些吧?起码《东来剑经》听起来就威风凛凛。
白锦继续看去,师姐的手书得很是详细。
“启灵进入犬级后,叔叔带我获得了第一只灵兽,是一只臭烘烘的滑头鬼,我明明更看中那只镰鼬来的...”
“红叶狩”,“野篦坊”,一个个鬼怪的名字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甚至还见识到了德川高野说过将他吞入腹中的那只通路魔,也就是“见越入道”。
“通路魔的体型巨大,可随意变化,需先将其鬼相击溃,露出人身后斩断其手提之物即可......”
原来如此?它的本相还真的是人型,只不过都市传说中没有提到那个老伯手中提着什么事物...
远山旅人看的一度入迷,有些跃跃欲试,就想去廊道上哪出家里那把辟邪镇宅的长刀哪来试试剑招,虽然那柄上古饰刀与武士刀长度有些出入,但大体的剑招还是可以练习的。
“咚咚。”
“方便吗,旅人?”
远山幸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远山旅人急忙起身推开障子门,伸手示意。
“打扰了,没有忘记咱们的约定吧?”远山幸子笑道。
“当然没有,妈妈。”
“最近...还好吗?有没有什么困难?”
“额,都很好。”
走进神社的书斋,眉头紧皱,他来确认一件事情。
他不断地翻阅家族的典籍,一本一本的寻找他想要查找的东西,终于,在微光的照耀下,他将一页黄纸册按在书桌前,一字一句的念出上面的文字。
“源赖朝,源义朝之子。
幼年识鬼,三岁举剑斩妖犬于田野,八岁张弓射鸟姑获。
十四岁启灵,灵力漆黑如墨,形似火,焚灼方圆数里,天狗食月,天地不见光影。
命式大凶,列十恶之首,名......”
“恶鬼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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