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总裁办。

凌屿行处理完文件，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期，有些出神。

——司遥的生日快到了。

过去这些事都是交给管家处理，但绑架案后，他总觉得对司遥有所亏欠，一直想做点什么补偿。

但他是在凌父的狼性教育下成长起来的，没有享受过这种温情，自然也无从下手。

凌屿行只好去找管家，要了一份历年司遥生日的礼物记录。

车、表、袖扣、高定西装……

凌屿行皱眉叉掉了清单，不太满意。

据他观察，司遥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比起板正的西装，司遥更喜欢休闲的卫衣、羊绒衫；

手表、袖扣这类饰品，司遥更是从来不用；

至于车……司遥还没驾照，不过这个倒是快了。凌屿行想着，把这条敲进了备忘录。

还有什么？

凌屿行沉默良久，最终有些挫败地靠到了椅背上。

司遥在凌家待了五年，他却连司遥真正喜欢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曾经唯一知道的那个……现在也不作数了。

大概是病急乱投医，凌屿行居然想到了上网查。

——侄子生日送什么礼物他会开心？

【玩具。当然要投其所好啦，小孩子一般都很喜欢玩具……】

凌屿行面无表情看向了下一条。

【学习用品。送小朋友学习用品，是一个不错……】

凌屿行修改了关键词。

——侄子十八岁生日

凌屿行的手顿住，删除，重新输入。

——十八岁男孩喜欢什么礼物？

【手表。……】

【书包。……】

【鞋。……】

凌屿行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直接匿名提问。

——十八岁的男孩会喜欢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问题详情：题干主人公物质生活丰富，不缺手表，也不缺书包、鞋之类的，有什么是钱买不到但比较有意义的吗？当然，有意义不是必须的，他开心最重要。

很快就有人回复他：

【姐妹，你这是送男朋友吗？听你描述他家境应该挺好的，什么都不缺，我的建议是送一份能让他感受到你是花了精力准备的礼物，比如一件精心制作的手工，比如亲手做的小蛋糕。】

凌屿行心想虽然这人第一句话就猜错了，但后面的建议还是颇有可取之处的。

于是他虚心请教：【可行。只是我担心他会不喜欢。】

那个网友回复：【哈哈姐妹你想太多啦，有时候礼物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送礼物的人，只要他喜欢你，你送什么他都会开心的。】

凌屿行垂眸，安静地思考了一会，然后做了决定。

-

-

薇薇安发现凌屿行不见了。

确切地说，凌屿行是休假去了。

不巧的是，薇薇安接到一个决策事项，而何副总又在出差，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凌屿行拨去了电话。

刚接通，薇薇安就听见那头一个陌生的男声："You're  pushing  too  hard."

"Sorry,I  have  to  take  this."凌屿行回了那人一句，才问，“什么事？”

薇薇安把事情的原委精简传达过去。

中途凌屿行那边突然响亮地“叮”了一声，像是烤箱的预约时间到了。

随后一阵叮叮咣咣，伴随着凌屿行懊恼的低骂。

薇薇安说着说着就闭了嘴，因为她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凌屿行此时心情不佳。

凌屿行终于开口：“这种小事交给何副总就好。”

“……何副总出差去了。”薇薇安谨慎地回答。

凌屿行淡道：“那就找林副总——薇薇安，我给你发工资，不是为了让你在我休假的时候打越洋电话给我添堵的。”

薇薇安立刻道：“对不起凌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迅速地掐断了电话。

-

-

凌屿行在意大利跟蛋糕师学了三天，总算做出了还算满意的成品。

为了避免再翻车，凌屿行直接把教学时用的工具全部买了下来，空运回去，确保之后能一比一复刻。

做完这一切，凌屿行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离司遥的生日还有四十六个小时。

飞机平稳飞行后，有人戴上眼罩假寐，凌屿行却有点睡不着。

他打开手机，然后习惯性地点进了一个微信聊天框。

这是司遥的旧微信号。

因为沈旭雯的一句话，很多事情也随着那场绑架案消弭于过往尘烟。

譬如这个账号里面的聊天记录。

譬如凌屿行尝试用自己的生日和姓名全拼作为密码成功登录后，看见司遥给他的备注：

“我的”。

凌屿行很难说是这个备注更让他心神震颤，还是那串密码更让他无所适从。

-

-

他一边回忆，一边沉默地翻着。

聊天框里的记录很古怪，一眼望去全都是他的回复。

[凌叔叔，我想你了。]

【嗯。】

[我考了四百九十七分。]

【很棒。】

[下周五要开家长会，我真的很想你，凌屿行。]

【以后都会去的。】

[数学好难，物理好难，要疯啦。]

【尽力就好。】

[昨天半夜居然有人在操场放烟花！校领导都气疯了，但查了一天也没查出是谁干的，听说是那人是为了讨女朋友欢心顶风作案。

你喜欢烟花吗？]

【我读书的时候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至于烟花，没有认真看过。】

……

回复都集中在司遥刚睁眼那三天，而原消息的时间跨度却很大，最早能追溯到年初。

究其原因，大概是那时候的凌屿行真的很怕司遥醒不过来，整个人紧绷着无处发泄，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后悔。

这场跨越时空的对话，除了凌屿行本人，并没有其他人知晓，堪称自娱自乐。

因为司遥失忆一场，连带着社交账号的密码也忘得一干二净。

凌屿行翻看了一会儿，重新回复了那条消息。

[昨天半夜居然有人在操场放烟花！校领导都气疯了，但查了一天也没查出是谁干的，听说是那人是为了讨女朋友欢心顶风作案。

你喜欢烟花吗？]

【喜欢，等你生日带你一起看。】

飞行模式下，这条消息转呀转，转呀转，最后旁边多出了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凌屿行太累了，就这么握着手机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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