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晕倒，庄凌把他抱起来往某个房间走，整个过程，陈姨居然毫无惊讶，连同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一点儿。

  看到庄凌抱起季殊朝着里面房间去，她只是以一种司空见惯了一样的反应默默跟上了庄凌的步伐。

  “取把干净的小刀来。”

  庄凌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

  “是，少爷。”

  陈姨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话，闻声只是默默转身，去了厨房。

  庄凌进了一个房间，看起来像是一间卧室，里面有一张床，可是却又没有其他多余的家具，他弯身将季殊平放在了床上，伸手轻轻摸了摸季殊的脸颊，眉梢儿扬起，“你的警惕性挺高，可是还不够高。不过你放心，我说了，这对你来说，可将是最大的礼遇。”

  陈姨很快拿着一把刀进来了，奇怪的是，她明明是个保姆，面对的又是庄凌这样一个雇主，可却没有任何惊恐就算了，还敢不敲门就进来。

  偏偏庄凌还只是伸手过去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刀，没有半点儿责怪她的意思。

  这一主一仆之间的气氛，实在是有一种无须言明的古怪，像是默契，也像是这样的事已经配合着做了无数次。

  庄凌接过匕首来，先是将闪烁着冷光的匕首贴到了季殊的脸颊上，季殊在昏迷中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凉意，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下一瞬，庄凌却突然将匕首一收，猝不及防地在自己的右手食指肚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霎时，便有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庄凌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反手快速将手里的匕首递回给了陈姨，然后将流血的手指压在了季殊因为晕倒而变得有些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上。

  他又将收回来的另一只手轻轻压开季殊的下巴，手指肚的血便很快流淌进了季殊的嘴里。

  季殊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就吞咽了一下，接着悠悠醒转。

  他先是迷茫了一会儿，眼睛才慢慢对焦，看清了面前的庄凌。

  此时的庄凌一副担忧神色坐在他旁边，正正看着他，见他醒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你醒了？没事吧？我正打算看看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呢。”

  季殊有些茫然，“我，我怎么了？”

  庄凌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不知道何时，他手指上的伤口竟然离奇地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不知道你是不是低血糖，正吃饭，突然晕倒了。”

  “我突然晕倒了？”

  季殊皱了皱眉，心头说不出来的古怪，他记得，他之前明明在···在干什么来着？

  对，好像是跟庄凌吃早餐，吃了一块肉···后来呢，后来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难不成他真的是突然晕倒了？

  季殊忍不住动了动舌头，好怪，嘴里怎么好像有股血腥味儿？

  “对，”庄凌看到季殊咂舌的动作，却依旧神色如常，“我不敢耽搁，赶紧先把你抱到床上来了，原本想着你要是不醒，就叫救护车，还好你醒了。你昏迷时还因为用力，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是这样吗？”

  季殊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可是庄凌脸上的表情又实在无懈可击，找不到什么破绽。

  而且要是庄凌在肉里下了什么药迷晕了他，就一定是要做什么，应该不会就这样让他毫发无损地这么快再醒过来，那样他迷晕自己还图什么。

  “是的。”庄凌点头时的样子十分认真，还带着他独有的一丝不苟的气质，很难让人怀疑他的话，“不过不管怎么样，你能醒过来就太好了。工作的事不着急，你身体不舒服，可以在我这里先休息一天。今天的，我照常给你算酬金。”

  “那多不好意思。”

  季殊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抬眸去观察庄凌身后陈姨的反应。

  因为他觉得，如果真的是庄凌做了什么，比如下药又或者什么，就算庄凌自己心思沉厚，善于伪装，不会轻易露出破绽，那陈姨一个保姆，可未必有庄凌的心理素质。

  也许，陈姨就是那个他找到庄凌身上的猫腻的一扇门。

  可是，很快，季殊就失望了。

  陈姨只是将双手叠加在身前，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不管是他晕倒，还是他现在醒来，陈姨都没有任何反应，就连细微神色的变化都没有，看起来要比庄凌本人还淡定。

  不过，很快季殊就看到了陈姨手里的一把匕首，匕首上还沾染着不多的血迹，“陈姨，你这是？”

  季殊感觉总算找到了一点点的异常，忙抓住追问。

  可这陈姨竟然表情依旧没有明显变化，闻声只是低了低头，“我刚刚在厨房切肉，少爷喊我过来，说您晕倒了，我一慌乱，刀子没来得及放下。”

  季殊眉心一蹙，这陈姨说起话来连起伏都没有多少，如此淡定，可不像是听到“少爷的模特”忽然晕倒了，就会慌乱到忘记放下手里的刀子跑过来的人。

  而且季殊突然想起来，老胡曾经说过，第一个死者时，庄凌的不在场证明都是庄凌本人不想多说一句，还是他的保姆提到他那一整天都在画室画画，没有出去过。

  庄凌的不在场证明，是来自这个陈姨。

  但这个不在场证明，真的可靠吗？

  他原本以为蹊跷都在庄凌身上，可现在看来，就连庄凌家中的一个保姆，估计都是不好对付的。

  这心理素质和反应，可不像是普通的保姆，如果她已经被庄凌收服，替庄凌做了不在场证明，那那个所谓的不在场证明可就存疑了。

  庄凌轻轻拍了拍季殊的肩膀，将他停留在陈姨身上的目光转移了回来，“你还是好好休息一天吧，模特的事不急。本来我找你提前过来，也是想提前找找下一幅的灵感，但实际上手中这一幅还没完工，正好你先休息，这个时间另一个模特也差不多该过来了，我先照常画手里的这幅，不耽误，你不必自责。”

  庄凌话已至此，且难得耐心地对他解释了这么多，恐怕外界人都要惊讶庄凌原来也会长篇大论了，都这样了，季殊当然不好再客套，干脆躺平，“那我可就真的安心躺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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