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心情激动，这是难得的机会。

  但他还是迟疑了下，问以后联络员怎么办。

  韩俊才欣慰地点了点头，他没看错人，笑得让林霄不用担心，挂职期间让秘书科的元文星暂时替代。

  然后，韩俊才又说了些勉励的话。

  这是他为林霄争取的机会，之前甚至专门请教了杨载，杨载对林霄评价很高，说林霄完全有能力胜任，甚至会带给他惊喜。

  韩俊才对去清风市不熟悉，最熟悉的就是林霄。

  不推荐他还能推荐谁。

  下午，林霄给杨载打了电话，对面声音温和有力，半年没见，还是那么熟悉。

  杨载说黑沟乡很复杂，以前的乡委书记就是被逼走的，到了现在还空悬。

  林霄怕做不好，惹了杨载哈哈大笑。

  杨载让林霄好好干，有空的时候也多来大风市走走，爱人念叨很多次了。

  林霄心中感动，重重地点了点头。

  几天后，市委组织部下发通知，林霄挂职黑沟乡副书记。

  林霄很惊喜。

  这是他仕途生涯中的第一步。

  此去黑沟乡，青云唤天晴。

  白水浪滔滔，我纵天地翔。

  ……

  一片山林郁郁葱葱。

  黑沟乡政府是六层平楼，外表有些破败，两旁有两座五层裙楼，后面是花园，没什么人打理，乱草丛生，显得有些破败，花园后是一个篮球场，最后是一座刷着白漆的五层宿舍楼，楼道上晒着衣服和一些杂物，杂乱不堪。

  林霄双手插兜，抬头看着大楼，嘴角上扬，笑容阳光。

  兜兜转转，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到这里。

  “喂。说你呢，你看什么看。”

  门口保安室里走出一个满口没牙的老保安。

  林霄指了指自己，眨了眨眼睛，本来还想低调一番，先看看乡里的情况，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

  “对，说你呢。”

  老保安走到林霄面前，个子矮小，满脸皱纹，好似一阵风都能吹倒，但是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我？”

  林霄挺了挺胸脯，尽量显得更威严一些。

  “我什么我，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我盯着你半小时了，鬼鬼祟祟站在门口干嘛，没事的话赶紧走。”

  老保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丨丨丨”

  林霄脑门上流下三道黑线，虽然今天没有穿标志性的白衬衫和黑裤子，只穿着休闲T恤，但我这英俊的面容和由内而外散发高尚气质怎么能掩饰的了。

  “快走，别站在这里发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老保安看林霄还不走，满脸皱纹挤在一起，威胁地盯着林霄，晃了晃手中的警棍。

  林霄心底涌起一股怒火，每次下乡都是一群人簇拥，保安的态度好的跟见了爹一样。

  现在他才知道保安是看人下碟。

  再看看。

  林霄冷哼一声，闷声道：“我来办事。”

  “早说嘛。搁这扯犊子。”

  “……”

  老保安拿着本子，上下打量林霄，一脸警惕，“登记下，你找谁？”

  “我不找谁。”林霄不满道。

  “你不找谁，那我怎么登记，你不能进去。”

  “我要办事。”

  “你办事就办事呗，谁拦着你了。”

  林霄刚要抬脚，老保安拿着本子，“你找谁？”

  “……”

  林霄感觉词穷了，一时间还被他那理直气壮的态度整的自己都不自信了，感觉有那么一丝丝道理。

  “我要办事，但我不知道找谁。”林霄耐心解释，没必要对一个老人家置气，怕自己说大点声，老人家直接躺地上了。

  “你不知道找谁，怎么办事。”

  “我进去问问，我就知道找谁办事。”

  “进去要登记，你就说你找谁，哪那么多破事。”

  林霄无语，看到林少冲在门口晃悠，招手道：“少冲。”

  林少冲闻言转头，看到林霄露出诧异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你们认识？”老保安问。

  “当然了，这是我堂弟。”林少冲笑道。

  “早说嘛，费这劲。”老保安不满地瞥了眼林霄，自言自语，“龟孙子戏弄你老爷子。”

  林霄闻言火气噌一下涌上来，刚要说话，被林少冲拉走。

  “别跟他一番见识。他就这德行，跟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你还拿他没办法。”

  林少冲苦笑地摇了摇头。

  “没人治得了他？”林霄问。

  “他是杨自珍副乡长的远房亲戚。”

  林少冲撇了撇嘴。

  林霄愣住，诧异道：“就这个看门的岗位，还需要走后门进来？”

  “这保安岗位还不好吗？”林少冲咧嘴一笑，搂住林霄的肩膀，“这你就不懂了吧。”

  林霄摇了摇头。

  “住在机关里，包吃包住，平时也没啥事，躺着坐着都没人管你，算是个铁饭碗，旱涝保收，在这穷乡僻壤里，当然好了。”

  林霄拍了下脑袋，这么一想还真是。

  林少冲自言自语，“说的我都想当了，少走六十年弯路。”

  他搂紧林霄，咧开嘴露出雪白的大门牙，“你怎么有空来看我？听说杨书记提拔走了，你现在怎么样？还在县委办吗？现在做啥子？”

  一堆问题如同机关枪一样。

  “没在县委办了。”林霄说，刚要继续开口，就被林少冲张开双臂紧紧搂住。

  林霄挣开怀抱，深深呼吸一下，差点就无了。

  林少冲神情复杂地看着林霄，表情悲伤沮丧，“我懂你的感受，没有书记罩了，新领导又不喜欢你，被发配到犄角旮达坐冷板凳。我说怎么这么久没收到你的消息。”

  他拍了拍林霄的肩膀，安慰道：“不要伤心，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县委办干的那么累，还没有乡里舒服。走，我带你去我办公室转转。”

  林霄跟着林少冲走进机关大楼。

  “陈哥好。”

  “王姐好。”

  “这是我堂弟，专程过来看我，你们忙。”

  林少冲遇到许多熟人，热情地打招呼，时不时站一会聊几句。

  看起来在乡里是如鱼得水，混的很舒坦。

  林少冲得意道：“看到了吗？我在乡里好歹是个人物，以后在乡里遇到什么事情，报我的名字，肯定好使。”

  林霄笑了笑。

  他们走进国土所，一个身材肥胖，蒜头鼻的中年男人坐在茶桌旁喝茶。

  他抬眼看了下林少冲，“小林，你又偷跑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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