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骄傲地等着娘亲的奖励，他按照娘亲教的做了，完成任务，娘亲说过有奖励的。

  坐在屋里对峙的姐妹俩被这句话给惊得站起来，温文欣抬腿就往湖边跑，果然见粘儿在湖里挣扎，她二话不说直接跳进湖里救人。

  被温文惠放走的佣人其中有两人并未走远，太太之前给他们打过招呼，无论惠姨娘让他们做什么事都不能听，他们又不能当面反抗，只好一直在公馆外面等着。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杨四赶紧翻墙进来，门房的旺儿是温文惠唯一留下的人。

  三人看到太太在湖里救人，赶紧上前帮忙。好在湖水不深，粘儿也没游远，几人很快将粘儿救上岸。

  三月的蕙城，天气还未完全转暖，湖水冰冷，粘儿的身体已经冻得瑟瑟发抖，温文欣此刻顾不得温文惠，先救女儿，杨四开车，将人送往医院去。

  粘儿高热不退，已经陷入昏迷，经过几小时的抢救，粘儿总算是醒来了，但人很虚弱，原本就话不多的小姑娘，此刻就更沉默了。

  温文欣嘱咐杨四守着粘儿，她自己腾出手来了，原本杜仲澜走后她就要收拾温文惠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她倒是先出手了。

  她自己开车回到杜公馆，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温文惠带着小海已经入睡，她根本就不把温文欣放在眼里，几年前可以让她一尸两命，如今同样可以直接要了她们母女的命，杜家的一切都得是她和儿子的，她不要做妾，要堂堂正正做杜太太。

  温文欣端了一盆凉水，直接泼在温文惠的脸上，温文惠从梦中惊醒，浑身湿淋淋地看着姐姐，“你发什么疯？”。

  后面的话她没机会说了，温文欣直接一匕首扎进她肚子里，温文惠不可置信地看着腹部的匕首，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做梦也没想到，温文欣竟然敢杀她。

  她竟然敢毫无顾忌地杀她。

  “如果我女儿有什么事情，那你儿子就别想好过”温欣拔出匕首，又往她腹部扎一刀。

  “你当年想害我母女一尸两命，现在轮到你付出了”温拔出匕首，在温文惠的脸上擦了擦血迹。

  “同意你搬进杜公馆住，为的就是此刻，我只是被一些事耽误了几天，你就上赶着找死”，她又一匕首扎进她有腹部，血汩汩地往外流，床铺上已经全是血，睡在旁边的杜小海终于被这动静惊醒了。

  他扑上来，“娘亲，娘亲”。

  温文惠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抬头望着温文欣，看到她眼里满是杀意，她终于是害怕了，只想求温文欣放过小海，不要伤害她的儿子，可杜小海从小被她教育着仇视温文欣和粘儿，三岁多的孩子，哪里懂得审时度势。

  小孩子抓起床上的枕头向温文欣抛过来，“你是坏女人，你是坏女人，你抢了我爹爹，我要打死你，打死粘儿”。

  温文欣原本没打算跟小孩子计较，可此刻提到粘儿，那小孩眼里全是恨意，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如此大的恨意，能将姐姐推到湖里去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她一把将他拎起来，往门外一扔，杜小海直接就被扔出去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小孩子哇哇大哭，一半疼的一半吓的。

  “姐姐，放过他吧，小孩子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杀了我饶过小海，求求你，求求你”。

  温文惠憋着一口气，嘴里喷着血沫子，口齿不清地请求，也顾不得身上还在流血，不住地磕头。

  温文欣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匕首扎进她的胸口，“我就该早些解决你的，留你这个祸害到今天，是我的错”。

  她吩咐门房进来收拾，“将温姨娘的尸体拉到后院埋了”。门房和另一人看到满屋的血都吓住了，但随即按照太太的吩咐，两人合力将惠姨娘用床单裹了抬出去。

  战乱时期死个把普通人，跟死只小猫小狗没区别，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温文欣上楼洗了个澡，拿了些换洗衣服，然后又去了医院替换杨四，至于杜小海，顺其自然吧，他要能活下来，那就活，活不下来，就只能怪他命不好。这么小就心思那么恶毒，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粘儿住院的第五日，温文欣终于累趴下了，再次醒来，医生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温太太，恭喜你，你怀孕了”。

  “怀孕了？”温文欣很开心，粘儿终于要有弟弟妹妹了，真正的弟弟妹妹。

  就在这一天，玉影主仆三人回到了归云苑，此间的事已了，他们要回青云泮去了。

  他们一直追着陆骁的踪迹，随着部队辗转，找到了当时在场目睹了事发经过的人，了解清楚事发的全过程，最后也终于让她找到机会。

  那天，陆骁正在俱乐部里搂着一个妖娆的女子跳舞，他们三人翻墙而入，站岗的人看到似乎有影子飘过，却也没特别在意，三人直接闯进舞厅，拿瓦上前，将与陆骁跳舞的女人拽开，玉影和青烟围上去，三个人从三个方向一齐向陆骁下刀，陆骁腹部，背部，侧腰同时中了三刀，而后三人同时拔刀，又分别向陆骁的左胸，后背，颈部再来一刀。

  刀都不拔了，三人转身就走，这三把匕首是他们离开蕙城那天专门为陆骁准备的，沾了陆骁的血，他们自然是不会要的。

  陆骁当场毙命，都没看清向他下刀的人就嗯了气。

  舞厅里音乐未停，好多人还在继续跳舞，陆骁的舞伴在等三人都不见了踪影后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杀人了”。

  等其他人围过来搞清楚状况后，玉影三人已经坐上了回蕙城的火车。

  整个事件从进去到出来，不超过五分钟，而舞厅里光线阴暗，竟然没有一人看清他们的长相。

  军部要查，可查无可查。

  玉影毫不隐瞒，将这三年追踪陆骁的经过都讲给温文欣听，温文欣给他们竖起了大拇指，报仇就要这样子啊，她就是太不果断了，才给了温文惠第二次伤害她们母女的机会。

  “我杀了温文惠，可是粘儿现在反复高烧，我真担心她会不会有事”。

  “把粘儿交给我们吧，我保她无事，你安心养胎，几年后将粘儿给你送回来，可行”。

  她们都离不开粘儿，她带给她们太多的欢乐了。

  温文欣再怎么舍不得，在女儿的生死面前，她选择了让女儿活下去。

  晚上，她给粘儿大包小包收拾了好多东西送来归云苑，听到怀里玉影和青烟的谈话，

  “小姐，要不将温小姐一起带回青云泮吧，她是粘儿的亲娘”。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玉影笑了一下，难道要让温文欣一辈子怀着一个长不会长大的胚胎生活。

  “或许只是长得慢呢，又不是不生长”青烟抱着希望，大家在一起多快乐呀。

  “她还要等她的夫君，等她肚子里的宝宝出生，这次带粘儿走，是因为我们都喜欢粘儿，都不想失去她”。

  “那温小姐的记忆，要消除吗？”青烟又问，按以往的惯例，凡是跟他们下面接触过的人，都会将关于他们三人的记忆消除。

  做不到百分百吧，但大部分人都很快就对一个与己无关的人模糊，淡化，然后就不记得了。

  “可是，要消除温姐姐记忆的话，那将来如何将粘儿还给她”青烟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那就给她留着吧，她是个可以信赖的人”玉影想了想，如是说。

  温文欣退回客厅，坐在沙发上等他们，对于他们说的话，她一点也不惊讶，从当初生产她就知道他们必定不是普通人，今天的对话虽然离奇，可她选择默默接受，只要能让粘儿平安长大。

  “温姐姐，帮我守好归云苑，过几年我会将粘儿给你送回来”。

  玉影带着粘儿离开了，一走七十多年杳无音信。

  温文欣看着一直听她诉说往事的离归尘，此时天色已晚，故事已经讲完了，“年轻人，我说的这些，有没有你想要的信息”。

  离归尘是走路回酒店的，木多镇不大，酒店离温老太太家并不远，他没让于阳来接他，此刻脑子里一团乱麻，温老太太的经历在那个年代算不上传奇，可她嘴里说的玉影，拿瓦与青烟，与沅炎古玩店是同一个人吗，沅炎集团是他们的吗，可这时间与年龄对不上呀。

  经过女人井处，工人正在往外挖泥巴，宋镇长有意要将木多镇打造成古文化古镇以吸引游客，木多镇最多的就是传说，传说嘛，听着惊心动魄，实质什么也没有。

  他准备找一些文化人再加工加工，将传说更离奇化，神秘化，他坚信能吸引世界游客趋之若鹜的。

  女人井里挖出来的泥巴有黄泥，也有红泥，已经快挖到底了，路面一片泥泞，离归尘一路都在想温家姐妹俩的故事，鞋上沾了污泥也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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