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梦微微一愣，随即声音开始发寒。“你什么意思？”

  孙芳菲咬着牙笑了，笑得嗜血又癫狂：“傅梦，在我委身车夫的时候，你的确帮了我很多。你给我买吃的，给我买穿的，给我买用的，甚至宋兆兴送你的首饰，你都分一点给我。但是你知道在当时的我眼里，你的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傅梦看着她，没说话。

  她一字一顿道：“惺惺作态！假的要死！”

  “表面上是来帮我，来救我于火海，实则就是来炫耀的罢了。炫耀你嫁了个好夫君，炫耀你宋夫人的日子过得有舒坦，炫耀你怀了身孕，和夫君的感情有多恩爱！”

  “我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味的奉承你，但其实，我心里恶心你得很！”

  “你根本就不同情我，你只是日子太好过，闲得无聊来我这儿找存在感而已！”

  “我本来对你意见没那么大的，但后面看见你这么幸福，我就不这样想了。凭什么我们两个一起长大，你就能命这么好？凭什么同样都是找男人，你就能当上京官夫人，我就只有做你的丫鬟或者委身车夫？我不服！”

  “所以你就设计害我，抢走属于我的一切！”傅梦的呼吸渐渐不稳。

  “是！”孙芳菲终于承认。

  “我就是设计害你，怎么了？你过了那么多年的好日子，也该轮到我了吧！”

  事已至此，孙芳菲已经没有什么好遮掩了的。她扬起下巴，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得意姿态蔑视着傅梦，仿佛傅梦就算是鬼，也注定赢不了她。

  她的手还掐着傅梦的脖子，手上力道随着她的话一阵一阵的加重。

  “你个蠢货，我只需要偷走宋兆兴的香包，再在你面前胡说几句，你就真信了我的话。还在家里茶不思饭不想，猜测宋兆兴找的女人到底是谁？只可惜你猜来猜去都永远猜不到，这一切全部是我胡编乱造的。”

  “宋兆兴并没有对不起你，我也没有看见他把香包给别的女人，甚至于在你死的那天，我说我和宋兆兴在一起了，也是骗你的。”

  “骗我的？”傅梦颦眉，表情开始变得迷惑。

  “对！”孙芳菲很满意她的反应，脸上笑容染上了几分嚣张：“骗你的，全部都是骗你的！我没有和宋兆兴厮混，我只是借着偶遇的由头和他说了几句话，顺便拿走了他的香包而已。我如此骗你，就是想要刺激你！你当时快要生产了，临产的产妇最是受不得刺激，我想要你死在产床上，就故意编了这些话出来。”

  “果不其然，你上钩了。你只是看见我腰间的香包，又听见我说我喜欢宋兆兴，已经和宋兆兴发生了关系，就气得不行，那肚子当时就痛得死去活来。我知道你要生了，也知道你不会生的那么容易。可是我不放心，你日子过得太好，不会那么轻易死的，于是，我就趁着混乱，使劲挤压你的肚子，还借着拿东西的话头狠狠踹了你的肚子两脚。你这才顶不住，孩子还没有生呢，就已经血崩了。”

  话说到此，孙芳菲又想起了当年傅梦的惨状，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傅梦啊傅梦，你是不知道你当时有多狼狈，你一直抱着肚子喊救命，可是那些丫鬟全都被我使唤出去了，没有人能救你，没有人注意到你。你为了活命，不惜抱着我的手求我放过你。”

  “可是我怎么能够放过你呢？事情已经做下了，你要是不死，死的就是我！我苦了那么多年，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自然不会放弃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稳婆来了之后，我一直守在你的产房外，直到你鲜血流尽咽了气，我才终于放了心。”

  说着，孙芳菲闭上眼睛重重呼了口气，再睁开时，眼睛里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

  重述当年的事情，看见傅梦痛不欲生让她感到十分畅快，她不想停下来。

  她看着傅梦写满痛苦的眼睛，咧着嘴一字一句的挑衅道：“如我所愿，你成功死在了那个晚上。但是你死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想知道吗？”

  傅梦没有说话，一双眼被痛苦和仇恨胀得猩红。

  孙芳菲也不用她回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前脚刚死，宋兆兴后脚就回来了。他看见你的尸体，立马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模样伤心极了。我这时候抱着宋未绵假模假样的哭着走上前，一边安慰他，一边怀念你。他伤心欲绝，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也管不了任何事情，我就趁机帮他处理了一下家务事。”

  “你院子里贴身伺候的那几个丫鬟是我给他吹风让他连夜打死的，整个宋府的下人也是在我的游说下被全部换掉的，你的女儿，更是在我的一同胡说下背上了克母的骂名，被送到山上独自生活。”

  “闲杂人等被全部清理干净，我以为接下来的时间，我只需要好好勾引宋兆兴就行。却没想到宋兆兴竟然这么快就移了情。你死后三个月，宋府的白布都还没有撤下来呢，他就在我的引诱下，和我滚到了床上。”

  “然后没多久，我就怀了身孕，宋兆兴承诺我，等过个一年半载你的死亡被人遗忘，他就娶我进门。他做到了，仅仅是过了一年半，我就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宋夫人，后面还给他生了个儿子，荣华富贵享受到了现在！”

  “我的女儿也很争气，嫁给了当今绥远王。不像你的宋未绵，明面上成为了国师夫人，实则夫君又聋又怪，成亲那么久也不得人家欢心！”

  藏了十八年的事情一口气全部说出来，孙芳菲的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深吸一口气，胜利者般望向傅梦，不屑道：“傅梦，你就算是变成鬼了又如何？我依旧是那个赢家！我告诉你，我不怕死人，更不怕鬼！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你休想将我毁掉！休想！”

  话音落下，屋子里陷入了片刻的沉静。

  自从孙芳菲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以后，傅梦的神情就莫名松懈了下来。她听着孙芳菲不屑至极的嘲讽，只是问：“你拿什么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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