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还是娶了妖族的女子。”

  面对这种质疑，清水心中说不出的愤懑，他大声驳斥，“我没想娶她。”

  “你们之间，还有了孩子。”众人压根儿就不相信。

  “我爱的人，只有凤桢一个。”清水扬起头，看向天边，恨恨地说道：“可是，当她伪装成凤桢，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很可惜，我没能识破。”

  清水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和滔天的恨意。

  吵吵嚷嚷的人群中，又有人问道：“如果说她是妖，是冒充的，那么真正的凤桢大小姐，已经死了吗？”

  这话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妖冒充成人的目的，就是取而代之，怎么可能，还会冒险将人留下。

  同仇敌忾之下，这群人已经将不忍心抛掷脑后，纷纷叫嚷着，要杀了音希，为凤大小姐报仇。

  见状，清水拦在了她的身前，横握拂晓剑，冷冷地说道：“凤桢没有死，此刻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放过她吧，毕竟，除了将我骗得团团转，她并未做过什么坏事。”

  “可她是妖。”众人喊道。

  清水长叹一声，“妖也有好有坏，不能一棍子打翻。”

  “她不是还骗了你吗？”

  “是啊，我恨不得杀了她，而且，我真的动手了。”清水咬牙切齿地回道，“但是我答应过一个人，放过她。”

  听他这么说，有人立刻献上主意，“既然如此，你先闪开，假装不知道。”

  但是清水继续摇头拒绝，“放过她，方才，我说妖族会变幻成人，潜入到各个世家之间，你们都不相信的时候，是她站出来证明。

  她本可以，不必这么做。”

  “费那么多话干嘛？一个堕入魔道的弃子，一个会蛊惑人心的女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人人得而诛之。”有人喝道。

  闻言，清水握紧了长剑，依然坚定地拦在音希身前，低声道：“使用紫烟镜，逃吧，我来拦住他们。”

  见到清水护在身前，音希脸颊微微泛红，内心激动，那羞涩的红晕如同晚霞中的一抹红云，美丽而又动人。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形成了一个甜美的弧度，那是她心中的喜悦在悄然绽放。

  “我们一起走，或者，一起留。”她柔声道。

  眼见众人群情激动，正打算一拥而上，清水心中惨然，低声道：“我不想跟你死在一起，你走吧。”

  “不管你承认与否，你都是我的夫君，我孩子的父亲，所以，我绝不会抛下你。”音希语气坚定地说道，这一刻，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一家三口。

  轻叹一声，清水继续劝，“以前听过一个说法，如果丈夫战死了，北方的母亲，会拿起武器，继续跟敌人战斗，直到死去；而南方的母亲，则会笑着哺育下一代。

  活下去，并不会比死去更容易。

  你不是说过，小满这么小，还没见过世间的美好吗？

  带着他逃吧，等他长大之后，告诉他，小满的意思，是对未来充满期待，但又能保持谦逊和自知之明。”

  此话一说出口，音希瞬间泪目，她熟知清水与凤桢的过往，原本以为，小满的名字，是为了记住凤桢的生日。她原本十分难受，可终究不想反驳清水。

  可没曾想，清水竟然给出，取这个名字的意义，是对未来充满期待。

  于是，她不再犹豫，握紧了红玉髓，催动灵力，从紫烟镜撕开的空间中，如同一阵轻烟一般，消失在众人眼前。

  见音希抱着孩子离开，清水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凝视着眼前的众人，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

  楼凌云拦下众人，再次发话，“她到底是不是凤桢？刚才的法宝是紫烟镜吗？”

  “不是。”清水斩钉截铁地回答。

  沉默半晌，楼凌云朗声道：“今天晚上的谈话，内容太多，既牵扯到与北川妖族的纠葛，又跟学宫的驻颜丹有关联，我们都需要时间去消化，去验证。

  要不你跟我们回去，如果所言非虚，那么，所有的恩怨都一笔勾销。”

  毕竟，他们聚到这里，围困清水，是受到学宫的委托。

  如果说，清水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驻颜丹，不过是渗透到世家的妖族，以及学宫编织出来的谎言，那还有什么必要继续听从指挥呢？

  但也不排除，清水跟学宫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纠葛，他异想天开地编造出这一套说辞，欺骗众人，抹黑学宫。

  所以，当务之急，不是杀了他。

  而是，将他扣下来，进一步去验证他话语中的真假。

  听到楼凌云的提议，清水咬了一下嘴唇，直接拒绝。

  他不打算再回到北川，或是阿素那城，与妖魔为伍。中原也容不下他，霜降峰更是遥不可及。他厌倦了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宁愿一死，也不愿意，再被人像撵老鼠似的，赶来赶去。

  自从父母去世，被柳家驱逐之后，清水可以说，已经没有亲人了。如果在这尘世中，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只有凤桢一人。

  可是，柳小满的出生，让他无颜面，再面对凤桢。

  想通这一点之后，他可以坦然地面对死亡，从容地去迎接生命的终点。

  “柳家子弟，决不做俘虏，要杀便杀。”清水拉开架势。

  见状，楼凌云也不好再阻拦，只是欠身闪开。

  世家子弟中，还有人在犹豫，可是一群散修可不管那么多，毕竟学宫悬赏的一百颗驻颜丹，又没规定，一定要抓活的。

  清水虽然身处劣势，但他的剑法却越发凌厉。他时而跃起，时而俯冲，每一次挥剑都精准而有力。在他的剑下，散修们攻势渐渐变得凌乱起来。

  在冷峻的月光下，他的剑法犹如流水般灵动，时而疾如闪电，时而缓如细水。

  那一刻，他的剑如同破晓的曙光，划破了黑暗的夜空。

  可是他空有剑招，却没有灵力，无法做到一击必杀，而散修们，也逐渐找回节奏。很快，清水中剑，身上的中衣被划破，渗出血迹。

  就在他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黑红色的火焰席卷而来，将清水与众人隔绝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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