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郊外一农家。

  年过六十的老头和自己的妻子坐在小院子中做活。

  地上铺满了各种晒干的草。

  旁边几只鸡咯咯咯地到处唱蛋，院子西北角一个鸽子舍，里面挤满了白色的鸽子。

  咕咕。

  忽然从院子外飞进来一只灰毛鸽，翅膀与空气相撞发出刷拉拉的声音。

  鸽子停到了鸽舍上，昂着脑袋东张西望。

  老头回过头看见那只与众不同的鸽子，忽然惊叫一声：“唉，它飞回来了！”

  老婆子闻言也看过去，眉心满是沟壑：“这是一个月前那小少爷买走的鸽子？”

  老头扔下手中活计，站起身在大腿上拍了拍灰，高兴地跑到鸽舍旁边，抓起那只灰鸽翻起来看了一眼。

  鸽子的腿上绑着一个铁质小管子，管口处用什么东西焊死了，老头想用手将那管口抠开，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便只能放弃。

  老婆子在他旁边催促：“那小少爷不是让你把这只鸽子送到城中军营吗？你快去吧，到时候还能换一笔银子。”

  老头乐呵呵地答应了一声，找了另外一个小的鸟笼，将鸽子塞了进去，拎着笼子便进城去了。

  楚鹤川收到鸽子后，一时激动不已，废了好大力气才将那铁质的管子给打开，拿到了里面的纸条。

  高子清的字迹楚鹤川是见过的。

  看了一眼他便确认了。

  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后，楚鹤川大喜过望，赶忙去寻楚信等人商议。

  几人在议事厅中相会，楚鹤川将好消息说出来：“高子清成功混进了王宫，与公主一起想办法伤了上官滔父子，还离间了司马萧与上官滔父子的关系。”

  楚信闻言愕然：“二弟，你没有开玩笑吧？高子清那般弱不经风的半大孩子，有那么厉害吗？”

  旁边楚侯，谢达等人也有些半信半疑。白夜则面色古怪。

  楚鹤川笑道，“我怎么可能开玩笑？他还让咱们赶快准备好，五日后便进攻凤城。”

  楚信问：“他的话能信吗？”

  “能信。”白夜在旁插了一句。

  众人闻言放了心。高子清和白夜的关系大家嘴上不说但都心知肚明。白夜都这么说了，那高子清自然能信。

  楚侯道：“现在咱们已经做好了站前准备，随时可以出发。等五日后再攻凤城的理由是什么？”

  “咱们要留一些时间让高子清和公主先出宫。”

  “原来如此。”楚侯明白了，转而又忧心：“王宫把守严密，想要混出来恐怕不容易，况且公主现在肚子扎眼，恐怕……”

  谢达想到另一个问题：“少将军，除了公主的事情，咱们还忧心着东边吴兵。”

  楚鹤川点头表示：“我已经想过来，咱们后日便出兵，先攻下鸣城，随后谢将军带两万人马往东边，防止吴军偷袭，大哥你带一万兵马往西，防止司马萧偷袭，爹你留守在鸣城防止军中生变，我带上八万兵马和火炮攻打凤城。”

  众人闻言纷纷表示赞同，但都有些担忧高子清和沈嘉凝能否成功逃出王宫。

  这时白夜站出来道：“我到凤城接应公主和高子清，若是他们一直不出城，我杀进王宫去救人。”

  楚鹤川想了想，点头道：“好，等明日咱们攻下鸣城，你就想法子混进凤城。”

  白夜不会带兵，对他来说单独行动是最好的。

  白夜点头，马上回去收拾东西。

  第二天，众人如约开始行动。

  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拿下了鸣城，俘虏了鸣城中的吴兵，随后楚信和谢达开始各自行动。

  楚鹤川又秘密派了使臣往西边，伺机而动。

  若是能够说服司马萧归顺于楚家最好，若是不能，那边有什么动向，他们也好有所准备。

  *****

  莲儿将上官熙秘密带兵往西去想要擒住司马萧夺取兵符的消息以及鸣城被楚家攻破的消息告诉了沈嘉凝。

  沈嘉凝见楚家已经有所行动，便开始想法子对刘玲下手。

  刘玲被关在宫殿中无法出来，只能通过她身边贴身侍女了解到外面的消息。

  莲儿道：“公主，少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心机不深，奴婢可以从她身上下手。”

  沈嘉凝思索了良久，道：“你一会儿就帮我送一碗乳鸽汤去给刘玲……”

  半个时辰后。

  刘玲在宫殿中已经被关了两天了，上官炁没来看望她，她实在是心焦又恼怒万分。

  想要出宫去找她爹刘光告状，奈何不能。

  她站在宫殿中，仰头看万里无云的天空，一空如洗。

  两只相携而飞的燕子盘旋着飞到了宫殿下一个屋檐处的燕子窝中。

  刘玲见状指着两只燕子窝大怒：“来人，把这窝燕子给我弄下来踩死！”

  两三个宫人慌忙拿着两根竹竿跑到了屋檐下，用竹竿狠命往燕子窝中桶。

  只听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传来，母燕子被竹竿捅到了肚子，血迹从窝里溅出来。

  那只公燕子慌张飞出来，展翅欲逃命，被一个太监用竹竿打中了翅膀。

  翅膀一折断，公燕子便坠到了地上。

  窝里还滚出来两只毛还没有长齐的小燕子，摔到石板地上，发出一声凄厉叫唤，瞬间没了气。

  刘玲高高昂着头，叉着腰，指着燕子窝道：“给我狠狠桶，一只也别留！”

  两根竹竿在燕子窝上左右桶了十几下，用泥土杂毛野草等等筑成的巢变得稀巴烂，一块一块掉了下来。

  剩下两只小燕子也掉到了地上。

  宫人将几只鸟的尸体捡作一堆，放在刘玲面前：“少夫人，已经全死了。”

  刘玲望着地上的一家燕子，眼中恨意迸发。

  她攥紧十指，上前一脚一脚踩踏上去。

  血溅得旁边的地板一片殷红，骨头折断的声音和肉被踩烂的声音传入宫人的耳朵中，宫人们深深低着头，一言不敢发。

  “让你们相伴而飞，让你们戳我的眼睛！”

  刘玲看着被踩成肉饼的可怜东西，露出个满足的笑意。

  拍了拍手，她冷哼一声，准备转身回寝殿休息。

  宫殿大门忽然被打开。

  她眼睛一亮，看过去，但见是之前贴身伺候上官炁的莲儿，刘玲刚刚压下去的火又冒了上来。

  大步往大门口走。

  莲儿将手中食盒递给刘玲的贴身婢女，道：“这是将军命人给公主做的乳鸽汤，公主一人喝不完，便让奴婢送一碗来给少夫人。”

  莲儿说完就想走。

  “站住！”

  刘玲上前来，双眼冷冷地盯着莲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莲儿垂着头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让你这个小贱人来送汤！”刘玲一巴掌打向莲儿，却被莲儿闪身躲开，刘玲扇了个空气。

  "你还躲！来人，把这个贱人抓住！"

  莲儿慌忙后退到了宫殿大门外，刘玲要跟出去，却被宫人拦住了：“少夫人，你不能出去。”

  “你们……”刘玲气得浑身哆嗦，指着身边宫人的鼻子怒骂。

  “让你们将她抓起来听不见是吗？”

  宫人们一脸为难地看着刘玲，低声解释：“少夫人，莲儿是……是将军身边的人，奴婢们不敢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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