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白霜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慌，在进来之前，也猜到了，老皇帝一定会先从江约礼的事情下手，因为他所有的调查里面，只有这件事，是有实证的。

  所以，白霜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说吧，你的动机是什么？那时候你和他不熟吧？你们俩谁先找的谁，你又为什么要帮他？”老皇帝似乎并不想拿这件事来为难白霜，他的语气还算温和。

  “回皇上的话，是臣先去找江约礼的。也没什么动机，就是缺银子。”

  “臣自东北来，在家的时候不觉得，因为我父王是东北王，一切用度都算好的。可来了京城才发现我什么也不是。”

  京城的纨绔子弟影月楼随便消费，就是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可以拿上千两银子雇她来打马球，这个消费在东北，那绝不可能出现。

  “……所以，我就被银子迷了双眼，想着既然江约礼要去东北服刑，正好昌黎有臣认识的人，就顺手帮一帮嘛，主要是能赚银子。”

  白霜的解释十分坦诚和接地气，让老皇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江约礼一开始并不是去东北，你是怎么让他去昌黎服刑的？”老皇帝问。

  “这您可冤枉臣，臣见江约礼去东北之后才想到的赚钱法子。”白霜解释，反正这一点是刑部做的，和她没关系。

  而且，据她对老皇帝的了解，贪财可以，但不能弄权，就是她的手不能伸到朝廷里。

  老皇帝点头，这一点和裴奕查到的一样。

  “那江约礼在昌黎都做了什么？”老皇帝又问。

  “做生意！臣不是穷吗？在京城和江约礼打过几次交道，然后又打听了一下他的家世，听说他虽纨绔，但从不和江寺卿要银子，便猜想他有行商的天赋。”

  “臣也是穷疯了，赌一把，没想到就成了。若是放到现在，让臣将手里仅有的银子交给一个小纨绔来打理，那指定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白霜一副天大地大银子最大的态度，倒也说得过去。

  “孤听说，你府上的侍卫都是行伍出身？”老皇帝的话题一转。

  白霜心里咯噔一下，老皇帝还是起了疑心。

  “回皇上的话，他们都是臣按照东北军的模式一手训出来的。要说他们身上有军人的影子，那肯定有，但都是新兵蛋子，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称不上真正的军人。”

  “是吗？”老皇帝似乎不信。

  “当然，臣不但训自己府上的下人，还有柴院的也是臣训的。柴院的管家老杨，他见我训得好，也让我帮他训来着。”白霜解释。

  说到此处，白霜不得不夸奖自己，就是有先见之明，当初白三带人来，她就怕那些人身上军人的影子太重，故意让盛夏和白七在众人面前训练他们。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做戏就要全套啊！

  老皇帝给裴奕使了个眼色，裴奕当即让人去柴院调查，是否属实。

  “你和絮柳夫人是什么关系？”老皇帝又是没有任何预示突然问道。

  “絮柳夫人是我母妃的远房亲戚，丈夫去世后，也没个子嗣，夫家容不下她便来投奔我。”白霜解释。

  “臣不是要做生意嘛，便仗着帮过江约礼，让她认了沈老爷子为义父，又因此，沈老爷子对臣的生意多有照拂。”白霜解释。

  和裴奕调查的结果一样，老皇帝觉得可信，可又觉得不对劲。

  说不清哪里不对，但总觉得白霜配合得太好、太顺利。

  这不是白霜的性格，以他对白霜的了解，在聊到她身边都是军人的时候，她至少要有嘲讽在。

  可她太平静，似乎早就想好答案，只在这里背给自己听。

  “现在，絮柳夫人在哪里？”老皇帝再次问。

  “臣让她去川蜀帮忙打理生意，已经去了几个月，一点消息也没有，臣也在找她呢。”白霜抱怨道。

  “她从臣手里拿了一大笔银子离开，一出京城就没了消息。总收不到她的消息，臣派人去川蜀问了才知道，她压根就没去！”白霜一副愤恨的模样。

  “要是被臣找到她，必要她好看！我好心收留她，信任她，可她做的是什么事儿！”白霜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老皇帝看了一眼裴奕，似乎在和她确定白霜的话是真是假。

  裴奕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他的人只查到絮柳夫人去了兴安郡，郡主的封地，然后就再也没有音信。

  他还特意派人去郡主府看了，絮柳夫人根本没去过。

  他所有的疑问，白霜都给出合理的解释，虽然在絮柳夫人一事上，还存有疑虑，可他也没有证据证明白霜说谎。

  等禁卫军从柴院回来，确认白霜并没有撒谎，老皇帝的心稍稍放下来。

  “你在各地都有商团？”老皇帝最后问。

  “有，因为穷怕了，臣现在就喜欢银子。”白霜坦诚回答。

  “嗯，不能将皇室商团的生意都给你自己，也要分一些给别人！”老皇帝嘱咐。

  “是，这一点皇上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的商团和皇室商团合作的过程，经得起任何人查。”白霜信誓旦旦。

  “嗯，那咱们就说说，你在东北包庇江约礼的事情吧。”老皇帝的话题又转回来。

  白霜……反正她得担点罪名出去。

  “皇上，您不觉得，从长远看，臣当初的行为是在帮您挖掘人才吗？没有臣，谁能想到江约礼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那想不到自然就做不到，那谁来帮您的皇室商团打通那么长的商线呢？”白霜狡辩。

  “再说了，江约礼在这件事上的成就，大家有目共睹，您不也因此才封他为伯爵吗？”

  老皇帝静静听着白霜的辩解，并不为所动，直到她都说完，无话可说时，才幽幽开口：

  “所以，江约礼可以功过相抵，孤就不罚了，那你呢？”

  “这件事你是始作俑者！而且，是金子总会发光，即便没有你，别人也会发现江约礼的经商天赋。”

  白霜……得嘞，她就知道，不出点血，她离不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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