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出现红月，我明白轮回又快要开始了。

  一切正如以往进行着，韩霜无开启了护山大阵，所有人都被困在玄苍内部，无法外出。

  外面的人只当玄苍有要事需要封山，落榜的选手盼望着下一次的选拔。

  韩霜无与魔神做了交易，魔神赐给她力量复仇，她为他献祭上自己的灵魂。

  惊人的天赋，逆天的力量，玄苍掌门联手也不是神的对手。所以我并没有使用全力，因为我知道无法改变最后的结局，我们都会死，哦不，我们都会活着，永久的活着。

  “孩子，你为何变成了这样子？你在自甘堕落啊！”

  大师兄不该这么讲话，这样只会刺激韩霜无，因为她的仇恨根源就在于“堕落”。

  其实这也是大师兄自作自受，如果当初他能够放下所谓的“声誉”，义无反顾地选择爱人，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不会出现现在的结局。

  韩雪楠，韩霜无的母亲，本是邪恶组织（就是试炼中的一方阵营）的头号杀手，她所接的任务从未失手，但唯独在慎思的任务上栽了跟头，败就败在她走了心。

  冷酷无情的杀手一旦动了心，基本上就毁了，她不再杀伐果断，她将永远无法释怀自己的所作所为，她获得了人的情感，也会产生畏惧心理。

  她败就败在，她押上了所有去赌慎思的态度，而结果却是，她输得一败涂地。

  慎思抛弃了她，也许她本就知道，正道弟子不会和邪恶同流合污，他就像高洁的莲花，正直，心怀天下却容不得一点邪恶，即使他爱她。

  如果当初韩雪楠说出自己怀孕的事情，大师兄也不会和她在一起，甚至韩霜无也不会出生，毕竟他是个容不得污点的人。

  他很奇怪，为何大师兄猜出韩霜无身份的那一刻会流露出担心，后来想想，大概只是苦肉计吧。

  可是苦肉计还没有结束，韩霜无就把他杀掉了。

  我冷漠地旁观着这一切，云儿被魔神控制的弟子围攻，她看到自己的师父就在不远处。

  她大声呼救：“师父！救救我！”

  我转过身后，仿佛没有听到，就算我出手又如何，她的命运就是死亡，我无能为力。

  对不起，云儿，为师不想和命运斗争了。

  云儿倒在了众人的剑下，死不瞑目。

  云儿，闭上你的眼睛吧，你死得冤枉也不会有人替你申冤，和为师等待下一个轮回吧，到时候又能看到你无忧无虑的笑容了。

  韩霜无的屠杀持续了一天一夜，玄苍的人快要死绝了，鲜血染红了地面，她停下来，因为她累了，需要休息。

  她的目标就是让玄苍灭门，她恨这个在父亲心中比自己和母亲都要重要的地方。

  我每次都站在她的旁边，她却熟视无睹，总是将我留在最后一个。

  三天后，齐思宇感应到云儿的死亡，匆匆赶回，我向他指了指云霄若的尸体，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大概在指责为何我不帮她吧。

  “为师，不想。”

  我这样回答，齐思宇肉眼可见地愤怒和崩溃，他从小就喜欢云儿，此刻他比谁都想杀了韩霜无。

  “入魔吧。”

  我给他指了条道路，他呆愣地看着我，也是，自己最敬重的师父怎么会亲口劝他入魔呢？

  可是啊，齐思宇，为师只是说出了你以后会走的路。

  果不其然，齐思宇入魔了，他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他的眼神像是想把我吃掉。

  “你的仇人应该是韩霜无。”

  我浪费口舌让他去做无意义地斗争，最后他会死在韩霜无的手里。

  “师父，你爱过我们吗？”

  他突然这么问我，是前几十次轮回没有出现的问题。

  “当然。”

  当然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最爱你们的，后来就不好说了。

  他苦笑了一下：“弟子谨遵师父教导，希望师父以后多保重。”

  说完这一句，他就去找韩霜无报仇，自然是落败了。

  当玄苍被杀得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的时候，她依然像没有感受到我的存在，后来她将自己母亲的骨灰挖出来葬在了玄苍最茂盛的生灵树下，那里是韩雪楠和大师兄私定终身的地方。

  我站在尸堆里，思考着其他徒弟的命运。

  一个月后，十一徒弟会被野狼咬死；三个月后，五徒弟会赶回来送死；接下来的几个月，徒弟们会一个一个相继死去……

  韩霜无依旧没有杀掉长明，她解决掉了一个又一个徒弟，等到最后一个徒弟死去的时候，长明笑了。

  终于结束了。

  “轮到我了。”

  长明站在韩霜无面前，韩霜无突然倒下，眼神空洞，从她身上钻出了一团黑气，渐渐变成了人形。

  “长明，吾乃魔神。”

  这个声音，在熟悉不过，这是我噩梦的开端。

  “拜见魔神大人。”

  我恭敬地跪下，他看着我，面无表情：“这场游戏，本可以终止，而你，却一次次放弃吾给你的机会。”

  “我无法拯救他们任何人，我之前尝试过。”

  “吾与创世神的赌局，是这个世界存在怀有大爱之人，而你却一直让吾失望。从五次轮回开始，你不再努力拯救你爱的人，如果再努力第六次，吾就赢了。”

  “我们，只是您的赌约吗？”

  我无法理解魔神的愤怒，我又不曾知晓他的赌约，又不曾知晓那可以结束一切的第六次轮回。

  “不管怎样，吾输了，就在这里一直接受轮回吧，直到这个游戏彻底结束。”

  “多谢大人给的机会。”

  我送走了魔神大人，平静地躺在地上闭上眼睛，身体的一阵刺痛和不断出血的脖子让我意识模糊。

  模糊中，我似乎听到了云儿的笑声和齐思宇被罚下山历练的苦叫声，徒弟们相互打闹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我开始怀念这样的日子，但轮回，就会让美好的时光持续，所以我不是不管不顾，只是加速着轮回。

  ……

  “师父，别睡了，试炼快要开始了！今年一定要招小师弟小师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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