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到所谓的“医院”，伊莲娜才彻底认清了让自己始终有一种剥离感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医生”把她扔到了一间屋子外面，那上面写着“实验室”三个大字。

  “实验室。”伊莲娜心里默念着。

  她已经清楚了3月24日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弗伦尼的死还有所谓的传染病都是真的。只是那个所谓的传染病传播率太快了些，导致所有人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应付就都中了招。

  最先中招的应该是小动物们，其次是路上没有防备的行人，再然后是商店老板这类与人打交道最多的人······

  所以早上八点，史密斯的笑容是那么假，因为那只是他习惯性的笑容，没有因人而做出改变，所以会让人觉得诡异。然后是那只狗，那应该是最先一批的受害者。

  让伊莲娜觉得最恐怖的，应该是这些得了病的人的行为逻辑。那完全是持续不断进行被感染时的行为，或者是重复一天习惯性的行为，目光呆滞，如同行尸走肉。

  不如说已经是行尸走肉了。

  弗伦斯的重生应该是那些幕后黑手为了达成某个目的做出的策略，他们利用弗伦尼这个人复杂的社会关系来摸排城市里没有感染那种病的人，比如自己。

  “不对。”伊莲娜突然醒悟过来，“我的记忆有断层，而且时间的的确确流失了一周。我应该是也被感染了才对！”

  “没错，你的确很聪明。”弗伦尼推开实验室的门走了出来，“伊莲娜，欢迎来到天堂。”

  “弗伦尼。”伊莲娜看着那张脸喃喃道，“他在哪？已经死了吗？”

  “按照我们的预想，你本来也已经死了。”“弗伦尼”说道，“你先进来吧，进来就知道了。”

  伊莲娜从地上爬起来，晃晃荡荡走进了实验室。

  她感觉到整个实验室都很冷，比外面的走廊起码要凉6~7℃的样子。

  弗伦斯似乎并没有这种感觉，他自如地操纵着机器，打开了一个实验台。

  伊莲娜自认为自己见过很多实验室，也接触过很多实验器械，但是她着实认不出这个实验台是做什么的。一张床，全部由一种银白色的金属制成，似乎是某种合金。床的四周有很多控制板，它的下方有几个管道，里面似乎有一些液体。

  虽然不明白具体，但是伊莲娜能猜出应该是做身体实验的。只是人体实验真的会用得上角磨机和电焊工具？要给她截肢还是做什么？

  “别看了，你用不上所有东西。”弗伦尼说道，“躺上面去。”

  “我能知道你早做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吗？”伊莲娜问道。

  “用不着问，这个环节结束你就都知道了。”弗伦尼没再多费口舌，直接上手把伊莲娜抱到了床上。

  弗伦斯从床下方的软管中挑出了一个里面有绿色液体的，在开口处安装上了一个针头。

  伊莲娜下意识要躲避，却被弗伦尼结结实实抓住了肩膀把她按在床上。

  紧接着弗伦尼做出了一个让她无法理解的举动。

  弗伦尼掀开了她的胸膛。

  就像是打开了双开门冰箱的两扇门一样，弗伦斯把她两边的肋骨掀了起来，然后抓着软管把针头刺入了像是自己心脏的位置。

  伊莲娜全程张大了嘴巴，但是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就好像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绿色的液体里似乎有荧光的成分，在软管里发着光。

  “这是什么？”伊莲娜颤抖着问道。

  突然一阵压迫感出现在伊莲娜的上方，把她按在了床上。

  伊莲娜不自觉用力抵抗，身体四肢不断颤抖。

  “唔！”伊莲娜表情不受控制，舌头伸了出来左右乱晃，头也不断左右摆动。

  “呼”伊莲娜松了口气。

  压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恭喜你，伊莲娜，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弗伦尼笑道。

  伊莲娜朝弗伦尼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却是像机器人一样的人体，暴露在外的眼球和闪亮的光头，还有银灰色的皮肤，以及关节处很显眼的连接零件。

  “这是？”伊莲娜疑惑地看着弗伦尼，然后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自己的身体。

  刚刚弗伦尼掀起的肋骨，现在看去确实是两块金属板。自己的双手也跟弗伦尼的一模一样，皮肤也是银灰色。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冰凉的，头皮上似乎还有头发，只是现在摸起来也没多少了。

  “我们用了一种特殊的感应器用来模拟人类的一切感官，这种做法最方便之处就是你所看到的一切都跟以往没有两样，即使你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这副机器人的样子。”弗伦尼说道，“事实上这并不是机器人，而是依据地球人人体功能直接进行了材料加强，我们用了一些纳米级手段做构筑工具，把人体重新构建了。”

  “说是重新构建，实际上也做不到完全还原，所以最微小的细胞结构并没有重构，而是用了其他手段作为代替。”弗伦尼从伊莲娜体内拔出软管，然后关上了伊莲娜的胸腔，“总之你现在既能以人类的方式生活下去，也能作为我们的一员完成属于自己的使命。”

  “你们的一员？”伊莲娜走下床站在了弗伦尼对面，“你们做了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想让我加入你们？”

  “我并不认为这是灭绝人性的事情。”弗伦尼说道，“你们地球人身体羸弱，科技方面也不如我们。我们不过是帮助你们加快文明迭代的进程，这并没有错，在我们那里，这种行为被称为慈善。”

  “慈善你个头！”伊莲娜不再多废话，拉开门就要跑。

  “停下。”弗伦尼说道。

  伊莲娜顿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伊莲娜，我很喜欢你。”弗伦尼说道，“知道为什么只有你能看到真实的世界吗？”

  弗伦尼一步步走到伊莲娜身边：“因为你足够特殊，特殊到自己的意识能够脱离肉体继续存在。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在跟你这几天的交流中我意识到了你真正优秀的品质。”

  “你很聪明，伊莲娜，你能够分辨出现在的形势然后做出有利于自己的行为。虽然某些行为并不能够逃脱我们的谋划，但是这也足够了。”弗伦尼把手放在了伊莲娜的头上，“这个世界聪明人不少，但是他们都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

  “伊莲娜。”弗伦尼把伊莲娜的头发都拔了下来，“你也见识到了我们的能力，你现在怎么选？是跟那些聪明人一样跟我们作对，还是加入我们？”

  伊莲娜被释放出来，直接趴在了地上。

  “说吧，你怎么想？”弗伦尼说道。

  门外围上来了几个“医生”，现在伊莲娜才看清楚那些人已经都变成跟自己一样的机器人。

  “大家，都还有自己的意识吗？”伊莲娜苦涩地问道。

  “目前来说只有你成功了。”弗伦尼耸了耸肩，“几乎所有人在被感染之后的半个小时内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被我们的模拟系统接管了身体的行为，只有你在见过我之后的半个小时还保留了自我意识，而且还能够在多次重启之后完全找回自我意识。”

  “我对你们很重要吗？”伊莲娜问道。

  “不重要。”弗伦尼说道，“只是对我来说比较重要，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仅此而已。”伊莲娜说道。

  “仅此而已。”弗伦尼无所谓地说道。

  “你的真名是什么。”伊莲娜缓缓说道，“告诉我。”

  “德莫斯。”德莫斯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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