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彦山数名超高阶修士的治疗下，古力天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古力天抬头，看向眼前这个浑身散发金光的人。

这人的本名已经无从知晓，他一直以“清言”自称，因为曾经高贵的清言族，现在只剩他一人了。

清言继续说着那个没有说完的故事：“我是清言族的族长，是清言族的最强者，清言族的囚笼无法限制我的自由，只是，需要花些时间。等我突破囚笼，整个清言族只剩下你、我和我的女儿。”

古力天终于把记忆旋涡中的画面与清言讲述的故事结合起来。

他记得自己在记忆旋涡中杀了很多人，不停地杀，直到一个浑身散发金光的人跪下求他，求他放过那人的女儿。

“我看到你的时候，你正想尽一切办法要杀死我的女儿。但她体内有界渊石的碎片，你杀不了她，反而导致自己受伤。

“清言族受天地庇佑，对清言族动手，会受到诅咒。哪怕你也是清言族，也受天地庇佑，在杀了如此多族人的情况下，一样危及生命。

“原本你还可以再撑一会儿，但在界渊石的力量作用之下，你的身体逐渐崩塌，在你杀死我女儿之前，你死于诅咒。”

古力天：“所以，最后杀了你女儿的，是你自己。”

古力天的语气十分平淡，一如当年那位清言族的战士。

清言摇头，说：“不，我将她封印了。我本就是为她冒险取界渊石的力量，又怎会亲手杀了她？我从界渊石上划下的那一小片布料还残余一些能量，我用这最后的能量，施展欺天之术，掩盖了我女儿的存在。她没有死，却只能一直沉睡。”

古力天真的想骂人。

这个家伙满脑子都是自己女儿，哪怕害得两个大世界生灵涂炭，也还在感叹自己没能让女儿活得生动自在。

这种人放在哪都行，就是不能身居高位，一旦居高位，必定引发灾难。

清言说：“数月前，我解开了她的封印。”

古力天心头一震：“她有清言族的血脉和传承，你岂不是会死？”

这个女儿奴中奴死不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预言能力在长久的历史中一直在为很多人指引方向，想要这个大世界由动荡转为安定，眼前这个人必须活着。

清言点头，说：“不错，我的寿命即将走向终结。”

古力天几乎脱口而出：“你怎可如此自私？”

清言听完，也不恼，说：“我的女儿被封印时年纪尚小，她没有清言族的完整传承，我不想把她卷入这些事情之中……所以，我会把清言族的传承全部教给你。未来，你将是那个主导历史走向的人。”

……

未知的小世界中。

符冲为莫图推着轮椅。

“界渊全面崩溃之后，灵界和异界，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融合。两位世界之主感知到了异常，均第一时间往回赶。”莫图说道，“一方大世界只能有一个世界之主，灵界和异界终将融合成一个世界。如果无法遏制大世界的融合，那就想办法尽早占据新世界之主的位置。”

符冲不说话。

如果是一万年前的符冲，他可以理解两位世界之主的做法；但被少将军教育过一次又一次之后，他开始同情那些在灾难中无辜受难的生灵。

死亡如海啸一般袭来，本该保护他们的世界之主却在争抢权力的宝座。

莫图：“异界之主，名为月烛阙。他先一步赶回来，企图抢先占据世界之主的位置，却不想，阿莫尔在界渊崩塌时拯救了灵界众多生灵，已经隐隐有成为世界之主的迹象。

“月烛阙凭借修为强行压下阿莫尔的气息，最后却只获得世界之主一半的位置。

“月烛阙，就是天道。

“他拥有赐福与降灾的能力，可以创造和毁灭，是众生参拜的最高神灵。

“后一步赶回来的灵界之主，名为诺修元。

“由于新世界已经有了月烛阙这个伪世界之主，阿莫尔这个介于世界之主和世界之子之间的存在，以及我这个伪世界之子，而一个大世界只能存在一名世界之主和一名世界之子，所以诺修元无法正常回到灵界，只能把自己分割成两半再进入。

“诺修元回到大世界之后，也曾尝试抢夺世界之主的位置，不过，他和月烛阙一样，也只抢到了一半。

“诺修元是天地规则。

“他可以制定这世间的一切法则，无论功过赏罚、创造毁灭，都必须在他制定的规则下进行。但他自己，无法直接对这世界产生任何改变。

“月烛阙和诺修元都希望能获得完整的世界之主的力量，于是，异兽与灵族的大战便开始了。”

符冲问：“这就是……史籍中记载的异兽之战？”

莫图点头，说：“不错。你站在灵族的角度，确实应该称之为‘异兽之战’。”

“那站在异兽的角度……”

“灭族之战。”莫图说道。

符冲一愣。

莫图说道：“天地规则的力量本就高于天道。诺修元制定了一个异兽经脉逆行、修行困难的规则。

“异兽在修行时很容易走火入魔修为尽失。初时感觉不到，随着战争的延续，异兽的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几乎很难翻盘了。

“而且，那场战争阿莫尔也参与了，而我那时还没有灵智，自然无法参与。

“月烛阙和诺修元一直在争夺世界之主，无法直接参战，阿莫尔就是整个战场上的最高战力。灵族与异兽之间的力量是不平衡的。

“后来，月烛阙知道自己赢不下这场战争，就开始发疯了。

“月烛阙放弃与诺修元争夺世界之主，直接参战，誓要屠尽灵族和异兽全部生灵，毁尽新世界每一寸土地，断尽诺修元全部的力量来源。

“他想让诺修元即使抢到了世界之主也没有能量，想让诺修元在世界之主的位置上枯竭而死。

“于是诺修元也被迫参战，最终两败俱伤，又回到了当初各自占据一半世界之主的局面，双方都长久地陷入昏迷之中。”

符冲怔怔的。

为了争胜，异界之主连异兽也要一起屠尽吗？

莫图接着说道：“诺修元终究还是占据了一丝优势。他在昏迷之前制定下最后的天地规则——万物不全。

“万物不全。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什么绝对强者，如果在一个方面强到极致，在另一方面就会脆弱如浮冰。

“没有月烛阙和诺修元，阿莫尔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在他快要获得异兽之战的胜利之时，异兽利用我的力量与一强大的异兽结合，最终得到了一名专为杀死阿莫尔而生的异兽战士。”

符冲知道莫图说的是谁。

那名异兽战士，就是一直被封印在林氏族地核心禁地的巨兽祭衍。

莫图：“那名异兽战士，名叫祭衍。

“祭衍在与阿莫尔的对战中虽然一直占据上风，但是，在数月的对战之后，阿莫尔的血液改造了祭衍的身体，祭衍无法再对阿莫尔产生任何伤害。

“异兽之战再无回转的余地，异兽大军被屠戮殆尽。而阿莫尔，也因为与祭衍之间的战斗受了致命伤害，濒临死亡。”

一瞬间，符冲有些恍惚。

再反应过来，只听到莫图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阿莫尔回到了血荆棘丛。”

符冲愣了一下，问：“不是濒临死亡吗？怎么进入那种死亡之地？”

莫图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阿莫尔将这段历史抹去了。我刚刚说了，你没有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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