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待许长乐回答，他就自己给成了答案：“如果是，那么你比我现在的姐姐厉害。”

  “你比她像多了。”

  “你像到，很多时候，让我以为，你就是她。”

  许长乐骤然转头，看向他。

  “你以为？”

  “我以为。”

  “你怎么以为的？你见过她？”

  “见过。”

  许长乐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胸腔里像是有一口锅，里边盛满了水，正在一点点升温，现在濒临沸腾。

  他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但是她又何尝没有过疑惑。

  她重生后，生日那天回了至善孤儿院。然后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她遭遇歹徒，遇见的是他秦晏礼。

  后来火灾那次，丁阿姨他们告诉她，其实那天，祁言也回去了。

  他对许嘉兰特殊关照，是因为他说喜欢她姐姐。她一度以为他说的是许嘉兰那个表姐，但是万一，不是呢？

  还有剿灭DN集团那次，她在岛上见到了祁言，后来也知道，秦晏礼当时也在岛上。

  这是不是太巧了，祁言在的地方，秦晏礼就在。他们是朋友，又他妈不是影子，怎么还如影随形的呢？

  后半段，双方谁都没有说话，都在想各自的事情。

  “我要去一趟至善孤儿院。”到了机场，许长乐问秦晏礼，“秦先生有什么话需要我帮忙带吗？”

  秦晏礼相当务实，把一张卡递给许长乐：“看看孤儿院需要什么，帮忙买一下。”

  许长乐还真没和他客气，直接抽过卡来，朝他眨眨眼：“谢谢老板！”

  她的笑容总是富有感染力，她笑，秦晏礼也想笑。

  陪着孤儿院的孩子们玩了几天，大家都很高兴。她用秦晏礼的卡帮院里买了很多东西，惹得丁阿姨心疼，说她太破费了。

  许长乐觉得还不够，又带着几个孩子去了一家大型超市，想买些吃的。

  在超市里逛的时候，许长乐遇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胡阿姨！”她无比惊喜地招手。

  胡阿姨也认出了她，惊喜唤道：“许小姐，你来啦？”

  她那次遭遇意外，在军区医院住院，胡阿姨照顾了她一个多星期，她和胡阿姨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本来还打算明天去看您来着，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许长乐见胡阿姨的车里都是骨头，不禁问，“您怎么买了这么多骨头？”

  “炖汤啊，给孩子们补补，好几个人都受伤了。小黑你还记得没？他受伤挺重的，唉，那孩子就是太虎了。”

  许长乐当然记得小黑，她还记得小黑的偶像是祁言，做梦都想和祁言一样冲锋陷阵。

  许长乐是个很重感情的人，第二天，立刻就买了一堆补品去看小黑了。

  彼时小黑正在看电视，左腿高高吊着，右臂也打了厚厚的石膏，脑袋上缠了一圈，实在是受伤惨重。

  小黑受不了别人拿同情的眼神看自己，那样会搞得他像个弱鸡。他立刻用那条没有受伤的胳膊拍拍自己的胸脯，中气十足地说：“许小姐，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许长乐正在削苹果，头也不抬地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嗐，用不了那么久！我就是个小骨折，很快就好了。当初啊，我们言哥胳膊差点让人劈成两半，人家都没用一百天恢复，我得像偶像学习……唉呀妈呀，许小姐你快别削了，怎么还削到手指头了？”

  小黑急忙拿过纸巾，捂住许长乐正在汩汩流血的手指头。

  许长乐却死死盯着小黑，问：“你刚说什么？”

  “我让你别削了。”

  “前一句，你说祁言受过什么伤？”

  “啊，他出过一次险情，胳膊差点让人劈成两半。”小黑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胳膊上比画，“就是从手肘，到手腕这里，竖着劈下去的。我没见着，就是听人说，巨恐怖，那条胳膊差点废了。”

  巨大的冲击下，许长乐的声音都艰涩到不像是自己的：“左胳膊吗？”

  “诶，你怎么知道？”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她见过。

  她在军区医院住院，胡阿姨帮秦晏礼处理伤口，挽他袖子的时候，他的左臂，就有一道长长的、非常狰狞的伤疤。

  后来胡阿姨和她讲，那样的疤，就是小黑刚刚描述的那种贯穿伤才会留下的。

  这道疤，总不是巧合了吧？

  秦晏礼和祁言关系好，难道能好到两人的疤都是一样的？

  只能是……只能是……

  长久以来的疑惑如拨云见日般，彻底消散了。

  她的怀疑没有错。

  真的是这样。

  祁言，真的就是秦晏礼。

  真的就是。

  许长乐捂住脸，忽然笑了起来。

  怪不得她对秦晏礼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总是想靠近他，总是觉得他很可靠。原来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注定，因为他就是她无比熟悉的人。

  是她一直喜欢着的人。

  不可否认的是，她对秦晏礼也有好感，甚至为此一度质疑过自己对祁言的感情。

  不是她移情别恋。

  她本来就该喜欢他。

  小黑着实被许长乐给吓到了。

  因为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张扬又放肆，笑容灿烂，笑声爽朗，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好事。

  小黑吞了吞口水，试探着叫她：“许小姐？”

  许长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才终于停下。

  她拿纸巾擦泪：“怎么了？”

  小黑：“这话难道不是该我问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许长乐说，“我只是知道了一件高兴的事。”

  小黑：“……看出来了。”

  临走的时候，许长乐用力拍了拍小黑的肩膀：“谢了。”

  小黑：“谢啥？”

  回应他的是许长乐潇洒的一摆手。

  从军区医院出来，许长乐站在院中，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知道了秦晏礼就是祁言，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压在心头的沉甸甸的东西，突然间就卸去了。

  忽然想起，在她的坟前，秦晏礼说他喜欢小满。

  也就是，祁言喜欢小满。

  许长乐眯眼望着头顶的太阳，又笑了。

  她的爱情，原来早就开花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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