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捂着胸口，好半天都没缓过气来。

  吴良辅吓得扯着嗓子喊太医，差点儿变成公鸭嗓。

  顺治怒道：“别叫了！”让旁人知道他被皇后踹了一脚，丢不丢人！

  可自己又不敢置信：“她竟然敢打我？她竟然敢打我？”

  沈绛安抚好玄烨，去而复返，居高临下的看着顺治，又说了一遍：“我说，你吓到孩子了。”

  “你敢打我！”顺治自己爬起来，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到沈绛的脸上。

  沈绛毫不畏惧的对视回去，淡淡道：“我与你，能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就好，你别来烦我，我也不会去找你。可你非要作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朕要废了你！”

  在沈绛眼里，顺治这就是无能狂怒。

  董鄂氏被孝庄整了一番，顺治对孝庄有怨言却不敢发泄，只好来找沈绛，可沈绛也不是个软柿子。

  顺治不光没讨到便宜，还被踹了一脚。要不是大过年的，他是真想把废后的事提上日程。

  但是这个年得过呀！

  帝后冷脸相对，太后也没个好脸色，皇贵妃病病殃殃，妃嫔们战战兢兢，这个年过得一点儿不痛快。

  还有更不痛快的事呢！

  正月二十的时候，四阿哥和五阿哥突然病了。

  接着是喂养四阿哥和五阿哥的乳母也相继病倒，太医诊脉一看，说不是病，是中毒了！

  “中毒？”在场之人全都惊呆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

  是谁下的毒？为什么要毒害乳母？

  沈绛的目光从宫人脸上一一掠过，对系统说：“我们俩成死人了，有人在我们眼皮底下下毒都不知道！”

  系统发誓：“绝不可能在坤宁宫发生这种事！”

  沈绛也觉得不太可能，自从几个孩子到了坤宁宫，这里就跟铁桶一样严防死守，不太可能会有人把手伸进坤宁宫里。

  既然不是坤宁宫，那会是哪里呢？

  中毒的是四阿哥和五阿哥的乳母，顺着这条线索查，很快查到是膳房那边儿的人。

  乳母的膳食是统一管理的，这反而让人钻了空子。

  但是投毒的太监已经上吊自杀了，查不出幕后之人。

  顺治大发雷霆，把膳房里所有经手人以及下毒太监的家人全都处死了。

  沈绛也满腹怒火，这件事明显是针对两个吃奶的小阿哥的，四阿哥不是她养的她没那么善心，但是五阿哥在她宫里出事，她感觉自己的脸被打肿了。

  系统：“宿主别担心，五阿哥所中的毒并不深，商城里的药可以治愈。”

  沈绛：“能治好就行。”既然暂时找不到凶手，她就不找了，安心照顾五阿哥。

  她会用系统的药治愈五阿哥，但不会圣母心泛滥去治顺治的“第一子”。

  沈绛知道四阿哥活不长，所以从一开始，不管四阿哥遇到了什么，她都不会插手。

  不过短短几日，正月二十四时，承乾宫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孩子！我的孩子啊！”董鄂氏抱着四阿哥痛哭出声。

  顺治在短暂的哀痛后突然暴跳如雷，指着匍匐在地的太医们嘶吼：“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速速救治四阿哥！朕的四阿哥是天命所赐，怎会……怎会……夭折呢！”

  说到最后，他的语调渐渐转悲，变为哽咽，抱着董鄂氏和四阿哥，再也说不出话来。

  承乾宫里充满了哀泣声。

  孝庄得知此事后，轻轻一叹，道：“我早知这孩子不会长寿，幼儿命格轻微，本就不适合大操大办。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荣耀，终究会要了他的命啊！”

  沈绛知道四阿哥夭折，淡淡一声：“知道了。”便不予理会，继续照看着五阿哥。

  此时按照满人的习俗，夭折的孩子是没有坟冢的，火化之后，连骨灰都不能收殓。

  顺治不忍，却不能违制，只好在偏僻之地为四阿哥建了一座衣冠冢。

  董鄂氏因爱子夭折，每日以泪洗面，顺治在旁相护，甚至连朝政都不大理会了。

  孝庄劝而无用，便请朝臣入宫相劝。

  索尼、鳌拜等人跪在承乾宫外，请求顺治保重龙体，速速临朝。

  “皇上，大臣们都在外头，请皇上上朝去吧！”董鄂氏强撑着身子，哀婉的劝道。

  “可是你的身体还没好。”

  “奴才的身子不要紧，若是因奴才而使皇上误了朝政，奴才死不瞑目。”

  “休得胡说！”顺治握住她的手，心里又歉疚又难过，“你还要长命百岁，陪朕一起白头偕老呢！”

  二人相依相偎，过了一会儿，顺治看着董鄂氏吃了药睡下，才离开承乾宫，和一干臣子回乾清宫议事。

  过了半个月，顺治好像恢复了精气神，愿意四下走动了。

  这一日，他到慈宁宫请安，刚跨进门槛，就听到了孩子的笑闹声。

  他微微一愣，吴良辅忙道：“是皇后主子带着阿哥和公主们给太后请安。”

  顺治恍惚了一会儿，抬脚走了进去。只见太后一手搂着一个公主，看着眼前的三阿哥在翻跟斗，乳母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顺治狠狠僵住，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襁褓中的婴儿。

  孝庄注意到他，笑道：“你来了，瞧瞧三阿哥，多本事啊！”

  顺治充耳未闻，只看着五阿哥，抱着五阿哥的乳母连忙跪下：“五阿哥给皇上请安了。”

  “五阿哥？这是五阿哥？”顺治喃喃，突然又厉声喝道，“他怎么会活着！”

  这一声把众人都吓得呆住了，两位公主躲进孝庄怀里，三阿哥扑进沈绛怀中。

  孝庄生气的说：“你这是什么话！”

  先前顺治一直为四阿哥伤心，又陪着董鄂氏，完全忘了他还有一个五阿哥也病着。

  他以为五阿哥和四阿哥一样，已经夭折了。

  所以今日骤然见到还活着的五阿哥，他很是崩溃！

  为什么五阿哥能活，他的四阿哥就活不了呢！

  沈绛冷冷的注视着顺治，觉得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这样的人，竟然占据了表哥的身体，他怎么配？

  顺治喘着粗气，喝问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孝庄失望的看着他，说：“难道你的儿子活下来，你还不满意吗？怎么活下来的？自然是布木巴夜以继日的亲自照料，他才能活下来！”

  顺治猛地回头瞪向沈绛：“是你？是你！”是这个妖女！

  她说四阿哥活不长，四阿哥真的就夭折了！

  沈绛轻蔑的瞥了他一眼，转而对孝庄说：“我先带孩子们回去了。”

  孝庄点点头，不愿意看到儿子和儿媳在自己面前相争，便让沈绛先带着孩子们离开。

  顺治盯着沈绛的背影，目光愈发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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