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绛穿戴好，去正院给王妃请安。

  她到的时候，正院的正堂里已经坐了一屋子的女人。

  见到沈绛进来，除了王妃乌拉那拉氏和侧福晋李氏仍坐着，其他侍妾纷纷起身相迎。

  “妾年氏，拜见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道：“免礼。”她本是个要强刻板的性子，一直不得雍正宠爱，直至长子弘晖夭折后，她再也要不了强，变得愈发沉默了。

  这种时候，她本该让身边的人引导其他侍妾见礼，但此时她冷漠的坐在主位上，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沈绛也不急，款款走到李氏跟前，行了个平礼：“李姐姐安。”

  李氏年轻时颇有颜色，是雍正早期比较得宠的女人，她身材娇小，风韵犹存，捂着嘴笑起来的样子仿佛花枝颤动。

  她笑着回礼，说：“年妹妹不光长得倾国倾城，还冰雪聪明，难怪爷一见你就喜欢了。”

  沈绛“害羞”的低下头，唇边一丝浅笑，这个李氏也是个神通广大的，这么快就知道雍正喜欢她了。

  她坐到椅子上，以宋氏为首的侍妾们再不懂规矩，也知道该向她请安。

  此时，她真是无比庆幸自己入府就是侧福晋。

  沈绛很快就把人都认全了，因为压根儿就没几个。

  进府最早的是宋氏，生过两个女儿都夭折了。

  然后是钮祜禄氏，生了个儿子叫弘历，才四岁。

  接着是耿氏，也生了儿子名弘昼，四岁。

  就没了。

  沈绛暗暗思忖：雍正这家伙对女色是真的兴趣不大啊！他可能对狗的兴趣都比女人大（不是那方面的兴趣）。

  要不是昨晚亲身经历过，沈绛有理由怀疑他不行。

  “你们既都认过了，以后走动也方便，我乏了，今儿就到这儿吧！”乌拉那拉氏不耐烦和这些女人们寒暄，很快就把她们打发走了。

  沈绛走在回去的路上，李氏追上来，笑道：“年妹妹，得空去我那坐坐啊！”

  沈绛笑着颔首：“好。”

  李氏先一步回了自己的院子，沈绛看着她的背影，这背影看上去，仍像二八少女。

  她回到自己的院落，迫不及待的找到了柿子。

  玛瑙上前听候差遣，回禀说：“侧福晋，王爷已经吩咐下去了，如今还未出正月，天还冷着，要给柿子做狗窝做衣裳，每日份例添牛肉五两，羊肠二两。”

  沈绛抱着柿子笑：“听见没？咱有窝有衣裳，还顿顿有肉吃。”

  柿子：“听见了听见了，快给本大爷挠挠肚皮。”

  沈绛好笑的很，给它顺毛挠肚皮。

  她去了这么一会儿工夫，葡萄已经把院里的情况打听清楚了，告诉她：“咱们院里有小厨房，只烧水，不做饭。后院有大厨房，前院王爷那还有个大厨房，王爷要是在哪个院里留宿，就前院大厨房送餐。”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来：“不过，李侧福晋的小院里就有能做饭的厨房，听说当年她很得宠，身边孩子多，就开了先例。”

  沈绛淡淡的一笑，抚摸着柿子顺滑的皮毛，说：“既这么着，等我怀上了，也能有自己的小厨房了。”

  葡萄连连点头，接着说了府里各处的情形，总结就是从前李氏得宠，和福晋不大对付，尤其是抬了侧福晋之后。但这几年雍正不怎么去她院里了，更直接点，雍正已经不怎么来后院了。

  沈绛的到来，只怕要打破这层关系。

  沈绛赞许的看着她，说：“才这么一会儿，你就打听到这么多了，不错。”

  葡萄忙道：“这是奴才的本分，主子，早膳好了，请主子用膳吧！”

  “好。”

  不一会儿早膳端上桌，主食炒菜拌菜点心汤品一样不少，沈绛边吃边挑几个柿子能吃的喂它。

  吃好之后，沈绛带柿子在院子里消食。

  柿子抱着个绣球玩得正高兴，苏培盛带着两个小太监来了。

  “奴才苏培盛，给侧福晋请安！”苏培盛打了个千儿。

  沈绛笑道：“苏谙达快别多礼，您这是有什么贵干？”

  苏培盛道：“王爷进宫前特意吩咐了奴才，要给侧福晋身边儿的柿子大爷找两个伺候的人。人奴才已经找到了，请侧福晋掌掌眼。”

  沈绛踢了踢柿子的绣球，笑着说：“哟，你都成柿子大爷了。”

  柿子歪着脑袋咬绣球，没空搭理她。

  沈绛只好把它抱起来，让那俩小太监近前来，问“柿子大爷”满不满意。

  两个小太监都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生怕被退回去。

  柿子：“就先这样儿吧！对我不好我再告状。”

  沈绛无奈的摸摸它的头，对苏培盛道：“都挺好的，有劳苏谙达了。”

  苏培盛躬身道：“那就都给柿子大爷留下了。王爷说了，等下下午晌回来，亲自给柿子大爷画狗笼狗窝和衣裳。”

  沈绛知道雍正的癖好，便点点头，又冲石榴使个眼色，石榴悄悄递过来一个荷包。

  沈绛把荷包塞给苏培盛，笑道：“这是咱们头一回见，就当是见面礼，苏谙达可别嫌弃。”

  这不合规矩。

  苏培盛是雍正身边的贴身太监，只能雍正赏他，退一步说，还能福晋赏他。但后院里其他的女人是不能对他表示亲近的。

  这位年侧福晋刚进府，显然还不懂规矩。

  在他犹豫的时候，沈绛已经把荷包塞进他手里，抱着狗转身走了。

  进了屋，葡萄就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沈绛一笑，说：“我才进府第二天，不懂规矩是正常的。”

  葡萄是个聪明人，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揣测道：“主子是想试探王爷对您的包容度？”

  沈绛点点头说：“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和苏培盛结个交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只要这次苏培盛收下了，以后再送，就不难了。

  柿子吃饱喝足，又玩了这么一会儿，有些累了，干脆在沈绛怀里打起了呼噜。

  沈绛示意石榴葡萄都下去，她就抱着柿子，让它睡个安生。

  石榴和葡萄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出去，石榴笑骂道：“这日子，快被一只狗给比下去了。”

  葡萄打趣道：“你要是羡慕，下辈子也投生做狗。”

  石榴啐她一口，骂道：“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两人说说笑笑的去把昨儿抬进来的嫁妆清点一遍，再准备明儿回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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