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郭信心满满的宣称会调教出三个四个乃至更多个小岳岳，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往往并不尽如人意。

  学员们虽然有基础，水平却参差不齐，调教出来至少也要三五年，小剧场演出却等不起这么长的时间。

  老郭内心升腾出一股无力感，对学员们也更严厉了些。

  “你这气口儿都不对，就这还上台呢？观众不得把你赶下去？把《地理图》练二十遍！”

  “还有你，吐字都不清楚，普通话说不利索还说哪门子的相声？找本书好好念去！”

  “你，太平歌词唱的不在调上，拍子也进错了，高老板就这么教你们的是吗？”

  学员们被老郭训的更加放不开，只能缩在角落踏踏实实的练习基本功，看着这些孩子，他实在头疼。

  王秦卉见他这样终究心有不忍，端着茶走到他身边：“你消消气吧，调教这些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你得沉下心来。”

  “都是那些不省心的闹得，我就不信我还管不了他们了。”老郭一下子将扇子抖愣开卖力的扇起来。

  火气平复的差不多，他又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

  “既然你们都不参加考核，以后你们的演出也别来了。”

  老郭本来以为这话会对徒弟们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没想到大家的反应更加激怒他。

  “好的师父，我最近在外面接了不少演出，没办法，给的实在太多了，谁跟钱有仇啊。”

  小岳岳率先打了头阵，师兄弟们仿佛商量好了一样集体响应。

  “好的师父。”

  大家都开始统一队形整齐划一的回复，老郭一气之下竟然退出了群聊。

  “这帮臭不要脸的真是不把我这当师父的放在眼里啊！行，真行！”

  老郭气的在小剧场里走来走去，王秦卉只能安静的坐在一边，只见他拿着电话又不知道要打给谁。

  “师哥，我记得昨天就通知你今天考核的事儿了啊？您怎么没来啊？”

  电话那头的于大爷戴着遮阳帽，旁边架着鱼竿，抽着雪茄，享受的同时还不忘装傻。

  “是老郭啊，哎呦你不知道，我这马场的小矮马可能是吃多了拉肚子，我正跟兽医处理这事儿呢，实在来不了，这事儿有高老板就行了，也不缺我一个。”

  “快甭提高老板了，他回津门了，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一个个全都有事儿，成心和我过不去是吧？”

  于大爷继续敷衍他：“是你自己太敏感了，再说你这些徒弟对你怎么样我都看在眼里，没人成心跟你过不去，您呐，还是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

  还不等老郭再说什么于大爷就撂了电话。

  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实在想不通自己的百万雄兵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盘散沙。

  “卉儿，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这话让王秦卉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她陪伴老郭多年，何曾见过他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行了吧，你才多大？还年轻着呢！你把徒弟们像亲儿子一样的养大，结果现在怎么样？一个个的全都靠不住，最后能指望的还不是自己家人？”

  老郭知道王秦卉的意思，可他就是不搭理这茬儿，他心里始终憋了口气儿，他非得让这些徒弟低头认错不可！

  老郭把卖力练习的学员们全都召集起来，将自己的看家本事倾囊相授。

  王秦卉觉得此事不妥，悄悄把他拽到一边提醒他：“老郭，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老郭已经完全豁出去，哪里还在乎这些。

  “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我就指望这些孩子们给我争气，那些人我也不管了，他们爱干嘛干嘛吧！”

  眼见着老郭有走火入魔的趋势，王秦卉知道再劝也是没用，只能由他去。

  ……

  经过老郭的耐心教导，学员们的水平有了质的飞越，虽然赶不上师兄们，至少小园子观众们给的反馈还不错。

  这也是栾攀攀将他们推到前台的主要目的。

  这天栾攀攀刚忙完手头上的事就接到了老郭的电话。

  “师父，您找我有事啊？”

  “哎呦，栾副总您贵人事忙，我想让您安排几场商演是不是也得提前预约啊？”

  老郭的语气让栾攀攀十分不舒服：“师父看您这话说的，您让我安排商演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最近我又培养了几个孩子，他们跟我学的还不错，你们这些大忙人一个个的到处参加演出，我就只能带着他们跑跑商演了。”

  栾攀攀装模作样的查了查档期才回复他：“您这是又打算捧人了？行，我保证给您安排妥妥的。”

  见他痛快的答应下来，老郭也没有多想，直接挂断了电话。

  刚撂下电话，栾攀攀就在群里发了条信息。

  “兄弟们，师父采取行动了，咱们的机会来了！”

  小岳岳：“最近上节目上的都快累死了，可算能说相声了。”

  饼饼：“我听学员们说师父这回是真下了苦功夫教他们，他们可总算熬到出头之日了。”

  孟孟：“你说咱们绕了这么一大圈摆了师父一道，他老人家不会又被咱们气住院吧？”

  小白：“到时候咱们静观其变，实在不行让救护车在外头等着。”

  老秦；“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走走关系，提前跟医院预定。”

  刚安排好师兄弟们，栾攀攀就收到了小学员们的信息。

  “栾师哥，谢谢你给我们争取到了跟郭老师学习的机会，我们现在的水平都进步不少，好评也越来越多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你尽管说。”

  这些孩子们知道感恩倒是真不错，栾攀攀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之后，学员们虽然还犹豫，但是想到自己来之不易的机会，立马答应照办。

  “师父啊，为了我们这些师兄弟以及林林的前程，只能对不起您了，让师娘和阳阳上位我们就是个死。”

  ……

  栾攀攀按照老郭的要求安排了几场新人的商演，老郭对自己新捧的徒弟也大力推崇，引发了网友们不少猜测和议论。

  再多的想法也掩盖不住大家对于这场演出的期待，几乎一夜之间演出票就被一抢而空。

  老郭心里美滋滋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他就好比那个金手指，只要他用心捧谁，谁就能火，至于那些飘飘然的徒弟还得慢慢想办法整治。

  演出地点仍然是杯盏剧场，演出之前，他已经收到不少来自各单位的鲜花，甚至还包括小岳岳一干人等。

  要是一人送一个也就罢了，还是集体合买的一个！老郭看见他们送的花篮就来气，立刻让人摆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去。

  直到演出快开始也找不到于大爷的身影，老郭慌了神，不会是车祸版《汾河湾》要再次上演吧。

  他岁数大了，可再也经不起大起大落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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