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咳咳”

  查尔曼试图阻止恶魔离开，可他只能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捂住脖子，咳的眼眸含泪，咳的脸红。

  他的力量在背叛恶魔的那刻就被收回。

  力量的流失，让查尔曼久违的感受到了弱小的感觉。

  “把殊还给我……求求您……”

  查尔曼那向来高傲的脸上，在这一刻，流露出哀求。

  “殊？”恶魔装作疑惑的回头，然后冲着查尔曼露出恶劣的笑容，“原来那个小家伙叫殊吗？他啊，味道很不错哦。”

  恶魔说完，留下得意的笑声就往人偶店外面冲。

  而留在人偶店中的查尔曼，在此刻，心如死灰。

  “对不起，殊……都是我的错……”

  无声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查尔曼挣扎的起身，他不想放弃。

  这时，他的体内涌上了一股让他陌生又熟悉的力量。

  那是他早就背弃的神明赐予的力量。

  “这……”

  查尔曼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诧异和困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神明如此的大度。

  就算他曾经背弃了祂，可祂还是赐予他力量。

  查尔曼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空气行了一个庄重的礼仪。

  他低下高昂的头颅，轻声又郑重的说：“感谢您的宽容，感谢您的无私，感谢您……在此刻依旧赐予您的背弃者力量。”

  “感谢您！”

  查尔曼再一次认真且郑重的行了一次礼。

  然后——

  他决绝的朝着恶魔离开的方向冲去。

  人偶店外，如同末世降临。

  恶魔在空中狂欢，周围恐怖的怨鬼在残忍的屠杀着人类。

  这一刻，人类在死亡面前，实现了人人平等。

  “不……不！！！”

  查尔曼看着周围宛如地狱的场景，突然后悔了。

  他想要抹杀的是滥杀无辜的贵族，而不是本就可怜，只是活着的平民。

  他看着曾经被屠杀的平民变成的怨鬼，抽刀挥向平民时，他听见了被埋在怨鬼深处那绝望又无助的灵魂的哀嚎声。

  他们白色的魂体被染黑。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救救我……”

  他们在向查尔曼求救。

  “不！！我要的不是这样的世界！！不！停下来！！”

  失去了恶魔力量的查尔曼已经无法在控制这些人偶。

  他们曾经一起宣誓过，一起创建一个没有贵族的世界。

  他们甘愿成为点亮理想的燃料，义无反顾的重新与怨气融合，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可现在，一切都像个笑话。

  查尔曼那仇恨的目光狠狠的落在了恶魔的身上。

  他右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发着白光，看着无比圣洁的长枪。

  他一个箭步冲向了恶魔。

  可面对他的来势汹汹，恶魔只是轻蔑的笑了笑，一点也不躲避。

  可他没想到，他手中的那把长枪竟然伤了他！

  “这怎么可能？！！”

  恶魔在最后关头躲开了致命一击，但长枪的枪风还是划伤了祂。

  祂难以置信的看着查尔曼，震惊的开口：“这不可能！！你已经背叛了祂！！！怎么还有祂的力量！！！”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祂是神明，而你只是一个恶魔的原因吧！”

  查尔曼扯了扯嘴角，但一点笑意也没有。

  他只要看到周围宛如地狱的画面，他就心痛到绝望。

  他只要一看到那些已经染黑的可怜灵魂，他就恨不得杀了自己千千万万次。

  “你！！”

  听着查尔曼的话，恶魔难得被噎住。

  但祂已经顾不上说话，查尔曼已经朝着祂发起了进攻！

  恶魔眯了眯眼，忌惮的看着查尔曼手中的长枪。

  祂挥了挥手，怨鬼直接冲着查尔曼而去。

  铺天盖地的怨鬼缠向查尔曼，让他只能痛苦的亲手终结这些曾经的同伴。

  “对不起……”

  查尔曼望着被他一枪刺穿的怨鬼，满怀愧疚的道歉。

  怨鬼在圣洁的长枪下化作慢慢消散。

  黑色的碎点渐渐变成了白色，又化作了白光，汇聚成飘浮的魂体。

  “请您不必愧疚……您抬头看吧，我们的理想——它已经点燃了火光。”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查尔曼低垂的头突然抬起。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若隐若现的身影，突然鼻头一酸。

  他听见他说——

  “您看啊——看那周围的平民，他们已经懂得团结就是力量，他们已经懂得反抗……”

  “所以，您不必愧疚。”

  “在天亮到来之前，我们便是那炬火。”

  “我已如愿，请您继续前进！”

  飘散的魂体露出温柔的笑容，消散在了白光中。

  查尔曼看着周围的怨鬼，又看着远处互帮互助的平民。

  突然笑了。

  笑容温柔，又释然。

  这一次，他的每一次攻击，都不再犹豫。

  在他的长枪下，怨鬼褪去了黑气，一个个解脱的消散。

  他们每一个都不曾责怪过他。

  他们说：

  “先生，请原谅我曾经被怨气污染时对您说的话。我很感谢您的相助，发自心底的感谢您。”

  “先生，我们就陪您到这了，今后请您保重。”

  “查尔曼先生，感谢您宁愿背弃神明，也要赐予我们复仇的力量。我发自心底的为您祈祷，望您今后多多考虑自己。”

  ……

  在这一刻。

  300年的坚持，突然有了意义。

  让他痛苦的，焦虑的，怀疑的，都在这一刻释怀。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代代人偶师疯了，却依旧有人选择继承萨尔维特的荣光。

  查尔曼不断的朝着怨鬼攻击，而恶魔却也不断的朝着平民动手，并将他们的灵魂变成怨鬼。

  面对着铺天盖地的怨鬼海，查尔曼突然有些无力。

  “店长！你去吧！！这里有我们！！”

  楚晏之和司徒砚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们的出现缓解了查尔曼的压力。

  查尔曼看了看司徒砚和楚晏之，沉默了良久，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交给我们吧！店长！”

  楚晏之笑着说。

  “请您，将他带回来吧。”

  司徒砚突然开口说。

  “当然，我一定会带回来的！”

  查尔曼坚定的说。

  他望着恶魔，目光坚定。

  他会亲手将他的宝贝儿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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