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氛围一下子沉默下来，只剩下了被挂在外面的学生还在大声呼救。

  “你要阻止我们吗？”张扬问向两人

  赵祈看向冯垣，用眼神询问着，我可以阻止他们么？

  冯垣有心想说，这只是个梦境，这次结束了还有下一次，没有必要在意梦境的进程。但是看着赵祈还很年轻的脸，她是和天台上的学生一样的年纪。

  “做你想做的吧。”冯垣说

  赵祈的眼神亮了亮，然后走到张扬的面前，对着张扬没有情绪波动的脸狠狠的用头撞了上去，张扬被撞得倒在了地上。

  “你也觉得这种方法是不对的吧。”

  赵祈一边说，一边看向周围的刘玥、贺治文几个人，从走到天台到现在，几个人没有任何的表示，没有阻止张扬，也没有阻止赵祈。

  “不然不会问出来那句话。”

  赵祈蹲下身，澄澈的目光直视着张扬的眼睛，仿佛能看出他隐藏的内心。

  “错误的行为只会导致错误的结果，你真的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吗？”

  张扬颓然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大串大串的泪水透过指缝掉落在地面上，他有些压抑的哭着。周围学生的身影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张扬的哭声也越来越放开，像是在发泄某种情绪。

  “根本没有考试。”

  发泄完情绪的张扬开口，他拿下遮住眼睛的手，看向了赵祈的眼睛。

  时钟摆动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响起，面前的场景快速崩坏。

  安静的校园出现了喧闹的人声。

  “喂！你们两个站在天台干什么？”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冯垣回头看到了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的位置，一脸怒气的指着两个人。

  “给我下来！”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想要拽住冯垣。

  冯垣下意识的躲开。

  “反了你了，不听我的话是吗？”中年男人像是被冯垣的动作激怒，伸手要打。

  赵祈从晃神中反应过来，跑向冯垣抓住他的胳膊，撞开中年男人，跑下了楼。

  路上是年轻朝气的学生在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每个人都有着具体的容貌。

  梦境的内容变了。

  两个人跑回班级，班级里的人也很正常的或是趴在桌子上休息，或是出门散步，每个人的脸都很清晰。

  冯垣甚至在班级的学生里面看到了已经消失的江永诗和孙琦，两个人正好像一个真正的学生一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着自己的学习用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真实的场景，荒谬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之前经历的一切好像只是一个无厘头的噩梦，如果不是李文璞自杀的行为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两个人此刻差点以为现在才是现实。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张扬，他正在被几个人围在中间，看样子是询问他数学题的解法。阳光打在教室里，衬得整个场景异常和谐而美好。

  下一秒，张扬像是感受到了赵祈和冯垣的视线，他抬起头直视着两个人，脸上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你们两个回来了啊！”像是很熟悉“快来分点人，我快要被问题压死了。”

  所以我们是什么学习成绩很好的人设么？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看出来对方脸上的不解。

  “不要，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赵祈收起心里的怀疑，打趣道。

  “两位同学，要上课了，不要再站在门口当门神了。”

  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成阅理正站在门外，微笑着看着门内的两个人。

  “哦，好的。”冯垣挡在了赵祈和成阅理之间，摆摆手让赵祈先回到座位上去。

  然后自己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的整个课堂都正常的不可思议，学生大部分都在认真听课，偶尔的几个走神的学生会被讲台上的老师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招来一些无恶意的嘲笑。冯垣看着讲台上游刃有余的成阅理，他好像真的很游刃有余。

  手表上，赵祈发来了消息。

  赵祈：现在这个梦境的不对劲出现了。

  冯垣：怎么说。

  赵祈：和谐友爱的同学关系是一个学生的潜意识能够构建出来的，但是一个教学方式完美还诙谐幽默的老师如果学生没见过，是根本构建不出来的。

  冯垣：有道理。

  赵祈：根据上一轮梦境里面的说法，这些学生根本没见过一个好老师。不可能在梦境里把老师刻画的如此细节。

  赵祈的消息停了下来，冯垣看向了赵祈的方向，赵祈面上有点恍惚，冯垣心下一急，直接拿起手头的书本往赵祈那里扔过去。

  赵祈下意识的一把接住要砸到自己的东西，忽然回过了神，有些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头。

  赵祈：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之前好几次欲言又止了。

  冯垣：你还好吧。

  赵祈：还好，没什么大影响。

  冯垣又看了一眼鹤学远的名字，从名字的状态上看起来，应该还是活着的。

  教室内的时间静静流淌，冯垣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梦境系统给出的提示太过宽泛，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利用提示达成醒来。前两个梦境中自己基本都在被人牵着走，根本不知道梦境到底是为什么结束的。

  第一个梦境的提示是警察，那个案子是自己记忆中的一个案子，当时的夫妇二人行凶多年都没被抓到，很多的受害者就那么枉死在了两人手下，而自己能出来，是因为放走了受害者并且请到了警察来伸张正义。

  第二个梦境的提示是反抗，通过和路韧的交流以及一些推测，可以判断出梦境中庄园主对下面的人层层压迫，然后因为赵祈的反抗成功让少爷美梦破碎，从而从梦境中醒来。

  那么这个梦境，要把这个梦境撕碎给张扬看么？或者说怎么能通过考试让张扬醒来呢？

  冯垣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思考。

  张扬说，没有考试，是这个班级根本没有撑到考试到来么？冯垣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班级内的氛围，处处真实又处处都不真实。不对，考试不仅仅是考试。第一次的考试并不是单纯的再考知识，第二次的考试更是透露着浓浓的自毁倾向，这个考试对梦境的主人来说，不仅仅是考试，甚至是象征着一种解脱。

  想通了之后的冯垣再次观察周围，班级里只剩下了四个人，自己、赵祈、张扬、以及成阅理，路韧的笔记上明明什么都告诉了，游梦者是独立于梦境的清醒者，自己居然现在才看清。

  梦境的主人果然就是张扬，此刻冯垣的眼中张扬的正孤独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脸上没有刚刚的阳光开朗，而是浓浓的阴郁之色，手臂上是大大小小的自残的痕迹。

  冯垣直接站起身，然后坐在了张扬的面前。

  张扬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实处，眼睛深处还残存着些许的期待。

  旁边的赵祈被冯垣的动作弄得有些懵，在她眼里，冯垣在课堂上忽然就起身坐在了张扬的身前。

  然后下一秒，她眼前的场景也如同雾气般散尽，只留下了真实存在的四个人。

  “唉。”成阅理停下讲课的动作，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这个梦境不是很美好么？”

  冯垣没有回应成阅理的话，而是看向了赵祈

  “你能拦住他一段时间别来打扰我么？”

  赵祈点了点头，站在了和冯垣的身后和成阅理对峙。

  而冯垣则开启了自己的天赋，对着张扬坚定的开口。

  “这位同学，我是你的监考老师，现在请你检查一下卷子。”

  张扬的表情出现了恍惚的神色，像是进入了某种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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