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头叹气“哎，行，那就看看。”

  诊断的结果还是一样，老太太大限已到，药石无医。

  “宋大夫……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张婶几乎快要给宋老头跪下。

  “哎，你别这样啊，我是真的没办法了，老天爷要收她，我能怎么办。”宋老头说话也不客气。

  “娘……”张婶的眼里噙满泪水。

  “翠兰，别哭……别哭！”老太太用干枯的手，帮张婶擦拭着眼角的泪。

  “娘临死前能有你，有瑶儿在身边已经知足了，至于那个逆子，娘只盼望他别再出来祸害你们娘俩……”

  “娘……”

  看来老太太是真的把张婶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看待了。

  “宋爷爷，她真的没救了吗？”方轻月将宋老头拉到一边悄声问道。

  “如果是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宋老头摇头“你这孩子，你看我是那种只认钱财的人吗，这人是真没救了，倒是她那个女儿还能治好。”

  “真的？那需要什么药材吗？”

  “这个……”

  “咳咳咳……咳咳……”

  两人正说着话，老太太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随即一口血吐到地上。

  “娘！”张婶大惊失色。

  宋老头摇了摇头“本来或许还能活半个月，今日许是受了刺激，怕是就在今晚喽……”

  这种情况方轻月也没法再回烧烤摊，只能在这陪着，看待会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而江流尽几人见方轻月一直没有回去，心下都有些担心，好在今日天气不太好，人也不多。

  江流尽让李盛和路老头看着摊子，自己则是去了城东，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张婶家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悲痛的哭泣声。

  江流尽心里一紧，忙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看见的就是张婶跪在床边泣不成声的样子，以及方轻月轻声的安慰。

  旁边还站着一个胡子花白但是精神矍铄的老头，以及一个痴痴傻傻的小姑娘。

  听到动静的方轻月回过头，就见到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江流尽。

  “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张婶的婆婆去世了……”或许是被这里的气氛影响，方轻月也在说出这句话时掉下了眼泪。

  江流尽叹了一口，上前一步拍了拍方轻月的肩膀“没事，我来处理。”

  江流尽虽然年轻，可是处理起这种事来井井有条，仿佛是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生离死别一般。

  将老太太的好好的安葬后已经是翌日的申时。

  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人死了能有口棺材埋了就不错了，因此也没有停灵这一说。

  可是张婶的那点钱却是连一口棺材都买不起，还是方轻月拿出了二两银子，这才顺利的将老人下葬。

  “小瑞，谢谢你，也谢谢你哥哥和宋大夫，要不是你们，我娘恐怕连口棺材都没有……”

  “张婶，就别说这个了，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倒是你，你打算今后怎么办？”

  张翠兰知道方轻月的意思，她是想问会不会筹钱去救孙大全。

  张婶捋了捋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叹了口气。

  “这些年我拼命维持着这个家，我想照顾好婆婆，想治好瑶儿的病，也想他能改邪归正……”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好，现在娘走了，大全也被抓了，就剩下我和瑶儿，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以后就我们娘俩一起过，没人再来问我要银子，也没人再打我们，我也可以攒点钱给瑶儿的病看了。”

  方轻月点头表示认同，那样的男人确实不值得去管他，没了他，没准张婶娘俩的日子还会越过越好呢。

  从张婶家出来，宋老头凑近了方轻月的耳边“喂，那小子看起来不错，就是有点冷冰冰的。”

  方轻月白眼“宋爷爷，您不饿吗？”从昨晚一直到现在老爷子可都没吃过饭。

  “咕噜噜”宋老头的肚子似乎是在配合着方轻月的话，适时的叫了起来。

  宋老头冷哼一声“怎么不饿，要不是你非得拉着我……”

  “瑞哥！你去哪了？”一个孩子的哭声打断了宋老头的话。

  方轻月抬眸一看，小野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柳树边，满眼含泪，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仔细一看，不正是之前绑架小野的那个胖子？

  “小野，你怎么了？怎么在这儿？路爷爷呢？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爷爷和李叔叔被人抓走了……他……他是来帮我的……”

  “抓走了？被谁抓走了？抓去哪里？”方轻月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有些懵，竟然没有再继续问那个胖子为什么会帮小野。

  “就是……就是昨天晚上尽哥走了以后，前些天来找麻烦的那个张群……他带着好多人过来……把咱们的摊子砸了。”

  小野边说边抽泣“爷爷和李叔叔气不过……就和他们打了起来，再后来就有官兵过来把它们抓走了……”

  “官兵？”

  这方圆镇之前没有什么官兵，也并没有设立府衙，只不过因为这里治安太乱，最近梁州城才派来了乔元铮下来协助当地管理。

  原本方圆镇若是发生这种打架斗殴的小事，丹迪的乡绅都不会管的，若是发生了杀人放火的大事，也是交由县衙管理。

  这里鱼龙混杂，丐帮当道，这也就能看出在乔元铮来之前，方圆镇到底有多乱？

  “嗯，是官兵，那些人还穿着官服，爷爷都被那个张群打出血了，怎么办啊，瑞哥……”

  方轻月上前一步将小野抱在怀里“没事，小野别怕，瑞哥和尽哥都在这儿，一定能救爷爷出来的。”

  说罢，方轻月看向身旁的胖子“你怎么会在这儿？又想对小野做什么？”

  江流尽上前一步站在二人中间，犀利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胖子。

  “瑞哥，他不是坏人，他真的是来帮我的。”

  方轻月不解，之前这个家伙明明……

  可是现在为什么小野要替他说话？

  但是现在还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按照小野所说，路爷爷和李大哥已经被带走整整一天了，他们得快点找到姓乔的，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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