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其所？”雅典娜反复咀嚼着这个词，似乎想品味出什么特殊之处；“你并不打算复活已经死去的诸神吗？”

    “复活干什么，再让祂们去大世界抢主神的位置？”林祐反问，“你信不信，我要是这么写了，祂们前脚复活，后脚就会立刻被宙斯干掉？大世界损失了这么多主神，战神世界好歹也得意思意思。”

    雅典娜默然许久，又问：“你收集了好几个神的‘尸体’，而祂们并没有彻底死亡，神格尚存；伱准备怎么处理祂们？是用来同大世界奥林匹斯神系做交易吗？”

    林祐不答，反问道：“你刚才杀死、杀伤了多少泰坦巨人？在神话中，泰坦的精血拥有无穷神性和生命力；你通过刚才的战斗收集了不少吧？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雅典娜不答，林祐却笑了。

    “你瞧，我知道什么时候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应该懂得适可而止，不要穷根究底。战神世界的奥林匹斯山已经没救了，大家都只想在沉船之前多搜罗点好处而已，互相理解一下呗！”

    “最终的试验结果难以准确表述；诸神神识逐渐成长为独立个体后，神性中恶的一面也逐渐展露。各式各样的利益纷争迅速区分了立场，不同立场的神为争斗莫不竭尽全力。”

    “最终，诸神创造了一件自我毁灭的武器——一个拥有弑神力量、被赋予弑神使命的男人诞生了；也由此注定了诸神各自的宿命。”

    “作为试验场，这个世界狭小而单调；奥林匹斯和北欧诸位真神各自提供了完全源于祂们本心的一缕神识，让神识在这个试验场中自由成长，以观察神性的真假、善恶、美丑。”

    宙斯、波塞冬已经把对应支系神的神格给吞了，按照改写后的内容，就相当于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剥夺了其独立性。但是在一直老老实实的九界那边，事情如何收场还有待商榷。

    “那是人性中的险恶，又哪里是一个小小的魔盒能够承载、封锁的？”雅典娜对此嗤之以鼻，“现实维度的人类都喜欢将自身罪恶诿过于外部因素吗？”

    如果大世界奥丁不打算有样学样吞噬神格，完全可以让那位黑帮教父版奥丁以半独立神识的身份继续存在下去。

    “等我开始写的时候，如果有哪个神跳出来阻止，就靠你们了。”林祐半真半假地向柯罗诺斯和雅典娜拜托道。

    “我事先从未想过，执笔人会是这一副贪婪、市侩的模样。”

    林祐瞧着雅典娜，对方已经承受不住压力，不得不以手中奥林匹斯之剑柱地才能勉强挺直腰背。执笔人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而后开始履行本职工作。

    原本针锋相对的天空与海洋突然被拉开老远，远得就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云层停止了卷动，大海冻结了波浪，宙斯和波塞冬只是一个恍惚，就发现自己的攻击已然够不着对手。

    与此同时，奥林匹斯与九界开始再次合拢——这已经是短时间内的第二次。对面的上帝与奥丁也在配合柯罗诺斯，试图让这个命运多舛的世界重获安宁。

    “改写的内容已经在这儿了，你是先让祂们停手，还是先把分开的世界二合为一呢？”执笔人揉着发酸的手腕询问时间之神，“奥林匹斯和九界肯定要合起来的；别的不说，总得让奎托斯有路过去吧？”

    林祐丝毫不以为忤，反而笑着说：“橘生淮北则为枳；或许就是我来了战神世界之后，被潘多拉魔盒里的恶念给传染了？你们将魔盒里的弑神力量交给奎托斯时，是不是操作失误了？”

    柯罗诺斯没有说话，但是在场所有人和神都第一时间感应到时间之神的伟力。

    这一次合拢，两个世界的边界不再脆弱；不说坚固如昔，至少奎托斯能够凭两条腿正常走过来了。他能过来，阿特柔斯就有机会出生，后半段故事的主体框架就还能保留。

    以时间之神的资历和实力，祂要想干预奥林匹斯内部事务，谁都无法阻挡；只不过平时缺少一个合适的动机罢了。而打着维护大世界计划的旗号，工作效率着实不低。

    雅典娜问：“你准备写些什么？我不敢保证不会亲自阻止你。”

    可这个世界明明还是一个整体。

    “于是，真神们停止了试验，并着手处理试验场……”

    写到此处，林祐悠然停笔，等于将处理战神世界的主导权又交回到大世界诸神手中。

    激战中的战神与战争女神也不得不停手了；因为祂们突然发现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变的无比缓慢。当凌厉的动作和愤怒的表情被放慢之后，就像剧场里扮演的滑稽戏般可笑。

    林祐假模假式地叹息道：“这话说的，让我感觉你当真进入一个不同的生命层次了；甚至都忘记你现在这个状态也是人类所创造的。”

    柯罗诺斯的声音随之响起：“尽管写吧，战神世界这帮奥林匹斯神，不论死活都阻止不了你。”伴随话语而来的还有厚重神力威压，几乎压弯了雅典娜的腰。

    三位至高存在合力拯救世界；抛弃了神格的雅典娜也抬头仰视，仿佛在欣赏蔚为壮观的救世奇景，同时又对执笔人不无埋怨：“这就是你所谓的‘生得伟大’？把我们的诞生变成了真神的一场试验？”

    “虽然有极少数存在能够超脱这场宿命以自主未来——譬如雅典娜；但如此稀少且前途未明的试验样本，不足以给试验者充分的信心。”

    “后续的故事将如何发展已不重要了。当这件不受控制的毁灭性武器诞生时，就意味着试验走到了结局；它证明了不受遏制的神性恶念将带来何种恶果。”

    “战神世界是一次冷酷无情又无比关键的试验；不论给这个试验加诸何等贬义形容，都无法否认这次试验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它是为验证神性与人性的关系而生。”

    这时，柯罗诺斯的声音再次响起，祂已经收拾好大世界奥林匹斯的烂摊子回来了。

    “很合理的解释不是吗？正因为你们本就是真神的神识，所有才有机会抢夺祂们的神格。而且，人类创造虚幻维度，真神也模仿创造一个试验场；以此深入探索人性与神性、现实与虚幻也合情合理。”

    执笔人头也不回，静静等候着将文字散入世界的时间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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