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伊甸园离开的时候，林祐神态轻松，似乎放下了大半忧虑；回到佛瑞斯特庄园后，戈夫伯爵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骤然阴沉，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控制住了表情。

    上帝仿佛不经意说出的两句话，就像两根尖刺，扎在执笔人心底。

    “你对‘未知’的影响已经超过了虚幻维度任何一个神明。”

    “没有鹅毛笔，再强大的概念也无法落实到大世界。”

    林祐靠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微闭双目，意识沉入灵魂深处。

    这里有混沌如宇宙初生的能量，有一颗落地生根且抽枝发芽的命运种子，当然也少不了外观朴实的鹅毛笔。

    故事融合得多了，带给命运种子的力量增幅也就越来越大，伸向那一方世界的根系相对也更发达。

    可偏偏林祐的立足之本是大世界的地球，不想去那些奇奇怪怪的世界瞎混。

    与既往的“未知”事件不同，这一次的“未知”在发生之初就几乎干掉了一个奥林匹斯主神。过去也有主神陷入沉睡，可那是被同级别的其他主神设计坑害，在众神心理认知中属于正常现象。

    正琢磨的时候，就发觉小宇宙能量自发流动起来，隐约与外界另一股能量源遥相呼应。与此同时，林祐也察觉到自己的肉身正遭到“殴打”；他赶紧回归意识，睁眼一看，果然是密涅瓦在捣蛋。

    可这一次呢？

    密涅瓦又皱起了小脸；她知道姐姐和妹妹的区别，可要让她这年纪去理解什么叫“既是……也是”，就好比让物理学渣去理解什么叫“波粒二象性”。

    “这个时候？”林祐看看窗外，夜色昏沉；今天罕见地事务繁多，不知不觉入夜已深。

    这些故事就只能和《猎魔人》粘合到一起，采取特殊融合方式。

    “戴安娜怎么了？”

    最让林祐难以置评的是命运种子。已经生根发芽的种子就不能称之为种子，而是缓慢生长的幼苗。幼苗的根系分为两支：一支伸向以猎魔人世界为基础的特殊融合世界，另一支则伸向大世界。

    这么长时间过去，源自《战神》世界雅典娜的神格已经大半进了密涅瓦肚皮，如今所剩无几。和普通小孩子一样，一开始好东西吃起来没够，可是当心爱的好东西越来越少的时候，又会反过来百般珍惜，不忍心下最后一口。

    众神给鹅毛笔施加了极为苛刻的禁制，以保护自身的安全。可是随着大世界意志逐渐苏醒，以及执笔人在“未知”事件中的作用越来越大，这些禁制还能给众神足够的安全感么？

    伸向猎魔人世界的根系更为茁壮，毕竟种子就是被那方世界的命运力量催熟的。随着时间推移，采用特殊融合方式的故事也越来越多；那些不以地球为背景，又有类似地球原生文明的故事陆续纳入其中。

    对林祐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蛇夫座小宇宙本身出自一个比肩神明之人，基础深厚；只要林祐本人不死，慢慢吸收融合，熬也能熬到黄金，无非时间早晚而已。

    《魔戒》、《冰与火之歌》的中世纪环境有什么好的？连张草纸都没有，难道上完厕所还得小心翼翼用“清理一新”，唯恐施法错误把直肠粘膜给掀掉？

    回头看看伸向大世界的那一支根系，根须短小、稀疏，唯一能稍微让人高兴的是根系还算健康，有那么点生生不息的感觉。

    一个来自小世界的支系神主导，几乎要将同一神职的真神取而代之。过去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这个时候，老管家进来了：“邓布利多教授前来拜访。”

    小丫头一直惦记着今日份儿的“零食”还没吃，刚才又遇到戴安娜给岔开了；这会儿刚想起来，立刻屁颠颠来找哥哥。眼看林祐“闭目装睡”，小丫头气不打一处来，爬上来拿他肚子当鼓敲。

    “命运啊，命运……”林祐喃喃自语；灵魂深处这三样物事，最让他摸不准的就是命运种子。“命运”的力量上限可以无限高，但林祐不确定自己能摸到哪一层。

    “戴安娜……那个，她是谁啊？”这个年纪的孩子往往刚学会完整表达自己意愿，正是喜欢与人交流的时候；突然遇到一个完全不理解的问题，自然是牢牢记在心里。

    神不能流血——不论面对的是凡人还是支系神。现在，阿瑞斯流血了，其他众神会不会因此而感到恐惧？

    更进一步说，大世界计划是为了维持众神的生存；可如果计划本身反过来给众神造成威胁时，这个计划还有没有继续的必要？

    这才是与执笔人息息相关的问题关键。

    “叫阿瑞斯的，尽是屁事多！”林祐暗自腹诽，同时将目光投向小宇宙和命运种子。

    如果真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大世界计划不能再继续，这两样东西就成了林祐手里最有力的工具。

    超纲了知道么？

    像什么《魔戒》、《冰与火之歌》、《海贼王》、《火影忍者》之类；说它们是地球上的故事吧，从地理空间、时空环境上却无法融入地球；说它们不是地球上的故事吧，中世纪王权争斗、魔法、忍术、航海又全都脱胎于人类文明或幻想，不可能改写成外星人的故事。

    小宇宙没什么可说的，既没有其他圣斗士提供训练，也没有女神赐予祝福，只能按部就班地成长；从白银到黄金是质的飞跃，没那么容易跨过去。

    “好啦，以后见到她伱可以就叫她戴安娜；至于是姐姐还是妹妹，等你以后决定好了再说，其实都可以。”眼看小丫头一副委屈得要打人的表情，林祐不得不施展“摸头杀”来安抚。

    身为执笔人，林祐对鹅毛笔的态度很复杂，大约可以用“敬而远之”来形容。“敬”是因为这支笔给了他立足虚幻维度的资本，“远”是因为这支笔也意味着众神对他的监视和警惕。

    密涅瓦如今也是这样，捧着所剩不多的神格，每次都一小口一小口地，越吃越慢，似乎每一口咬下去都让她肉疼。“哥哥，哥哥，戴安娜……”她边吃边嘟囔着，声音含糊不清。

    “不是说了吗，她是你姐姐，也是你妹妹。”林祐故意逗她。

    《海贼王》有什么好的？一片水世界，正经大陆都见不到几块；整天航海的人别看衣服颜色光鲜亮丽，其实身上都是馊的。

    邓布利多不是那种不知礼数的人；深夜不告而来，应该是有要事。

    或许，是调查有进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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