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志和高良方早就后退到贴墙站，恨不得退到礼宾小姐站的地方去，唯恐被国研院长迁怒。

  礼宾小姐也大开眼界，捂唇石化，目光在周枭宇身上移不开。

  只有J教授还在阴阳怪气：“倒也不算挑衅，李冰如站在9米高的深海统治者面前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一步都没退过。枭宇院长，你不至于比那种高级货更可怕吧？”

  周枭宇空有异能却吓不退李冰如，气得眉毛乱颤，牙齿乱战，数次攥紧的拳头终于不甘地松开，缓缓恢复理智：“不愧是李冰如，有胆量，有见识，有格局，我记住你了。”

  一想到李冰如在人民大会堂受勋名单上，周枭宇就投鼠忌器，不敢闹的出格，只能忍气吞声，铁青着脸，转头就走，离开宴会厅。

  J教授站在原地高声挽留道：“学长不留下来吃口剩饭？不是吧，不是吧，学长该不会又又又不饿了吧？你的消化系统好神奇啊！”

  周枭宇气的七窍生烟，头也不回，一边大步离开，一边咬牙切齿地喊道：“如果闻利身上少了一根汗毛，我就要告你们刑讯逼供！”虚张声势完，身影在走廊拐角消失不见。

  J教授目送周枭宇离开，才收起-5能级狄拉克之海力场，张开五指，把顺滑的白发犁成大背头：“辛苦了，你们能把闻利干破防，是我没想到的。”

  闻利自首，自然是心理装甲被击穿的结果。

  李冰如的长发落回肩头，口里含着皮筋，歪头扎马尾：“闻利自首，不是我突破的，是俞冰清智商碾压的结果。”

  J教授看上去并不意外。

  冰如察言观色，便追问道：“你有没有给俞冰清传授盘问闻利的话术？”

  J教授摇头，倚在墙纸上：“不需要传授，我知道她会做的比我更好。俞冰清适应兵解点化术的好处以后，她的智商已经在我之上。”

  果然是兵解点化术的功劳。

  冰如甩一下系好的高马尾，问J教授：“你还能再操作一台兵解点化术吗？”

  “不能。兵解点化术，一人，一生，一台。不能再操作第二台。”J教授不想谈论这个。

  鉴于全国没有第二个人能从狄拉克之海-100能级全身而退，兵解点化术至此绝矣。

  冰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就没有人能管得住俞冰清了。”

  “嗯。”J教授本想说自己会留意约束管教冰清，但是他色令智昏的斑斑劣迹，一再雄辩地证明，冰清只要花了心思，就能从各种惊喜的角度拿捏男朋友，令人防不胜防，毫无办法。

  万般无奈的J，只能回答一个“嗯”。

  冰如没说话，默默下了决心。

  少倾，冰清的声音传出来：“笔录结束，可以解散A级保密力场。”

  卿云志释放加密脉冲，关闭了A级保密力场。

  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打开，垂头丧气的闻利手上戴着手铐，手铐上盖着西装，被办公室主任和罗欣怡押出来。

  江付流司长紧随而出，看上去有些疲惫：“J教授，闻利的口供没有涉及周枭宇的案情。根据他的说法，周枭宇完全被闻利蒙在鼓里。”

  俞冰清冷哼一声：“就这，还当国研院长，呸，明明是个尸位素餐的税金小偷。”

  J教授走进宴会厅，一手拿了两个馒头，一边啃，一边跟着付江流司长往外走：

  “如果周枭宇卷入案情，以他的性格，会第一时间抛弃被玷污的手套，也就是跟闻利作切割，也不会嚣张跋扈地试图保住闻利。周枭宇这个人不坏，只是简单的蠢罢了。”

  俞冰清端着一小杯炼乳追上J教授，声音甜甜，教他啃馒头的时候蘸炼乳：“有时候，蠢的破坏力比坏更大。”

  宋慧琪看见没人接茬，就在后面笑着接住这句话：“是呀是呀，就像冰清部长把教授发射到海底一样，破坏力太大了……”

  空气顿时变得安静，就连女生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都步履轻轻，没有发出脚步声。

  宋慧琪这才察觉到失言，讪讪地跟随着大队伍上了机场外的考斯特，一行人往国研院驶去。

  他们没有想到，在远处的高清夜视成像仪的监视下，一张闻利被捕的照片已经在成像仪中逐渐成型，并邮寄给未知目标。

  这一夜，周枭宇一夜没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辗转反侧，思考闻利的真面目。

  这一夜，至少33个看上去像人的东西，也一夜没睡，他/她们在各自的办公室/度假酒店/别墅/大平层卧室中，俯瞰灯火通明的城市，作出了那个最为艰难的决定。

  一个表决全票通过。

  一个决议随之产生。

  一个指令发送到了特定邮箱。

  一笔巨款转账到了海外账户。

  一个走投无路的年轻人铤而走险。

  一个骇人听闻的悲剧拉开了序幕。

  是夜，位于旅顺港的国家非自然现象第二研究所，发生突破收容事故。

  一名-5能级副研究员的尸体，被反剪双臂，捆跪在地，头颅带着血迹滚到了三米以外，墙上用血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汉字：

  “旅顺四日屠，从未发生过！”

  紧接着，国家非自然现象第二研究所所长孙宝天，急电国研院，汇报突破收容的收容物信息：

  ————

  收容项目：陆奥面具

  收容级别：A

  收容编号：A016

  收容物备忘：

  1.陆奥面具是一副装有面部铠甲的具足头盔，面部铠甲呈黑色，配有浓密的八字胡和山羊胡作为装饰，头盔上有“V”状铲形立物。头盔和面具的材质不明。

  2.陆奥面具为寄生型收容物，具有同哺乳类生物进行脑电波交流能力，能够蛊惑十米以内的该类生物作出佩戴面具的行为。

  3.陆奥面具寄生宿主后，能够将宿主的一切罪行扭曲为“不可考证”状态。

  4.根据目前掌握的实验记录，一名被判决死刑（立即执行）的囚犯佩戴陆奥面具后，立即作出厚颜无耻的“无罪辩护”，与此相应，公诉方保存的证据链均遭受不同程度的污损和毁坏，足以达到“因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的判定条件。陆奥面具毁坏证据的原理尚不明确。

  5.陆奥面具会不断分泌黑色腐蚀性油脂，宿主通常在12-15小时内被黑色腐蚀性油脂完全溶解。

  6.陆奥面具必须被收容在900平方米以上A级防爆收容舱中央的隔离柜中。一切与陆奥面具有关的交互实验，都必须在隔离柜的13米以外进行，必须由两名研究人员结伴进行交互实验，其中，至少一人必须具备副研究员或以上职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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