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如听得捂唇直笑，笑得花枝乱颤：“以前那个有恃无恐的冰清到哪里去了？你瑟瑟发抖的样子好像一条狗啊！哈哈哈！”

  冰清苦着小脸，幽怨责备道：“你还说我！你睡了师姐心上人，还说自由恋爱天经地义，当面开启团战，我俩都害怕师姐把你吊起来打。”

  “还不是我转移话题，保住你小命，你就不要奚落我啦！”

  李冰如吃吃笑道：“我怕什么，我光明磊落，无所畏惧。”

  在病房的角落里，J教授用额头顶着墙，右手轻揉患处，僻静地独自疗伤，默默承担了所有。

  勾八，好痛啊。

  ————

  俞冰清睡在陪护病床上，在晚上梦到了至高神。

  “师姐？”俞冰清难以置信。

  至高神点头。

  哪怕是在梦里，俞冰清都不敢放肆：“是我太想师姐了？还是师姐故意进入了我的梦境？”

  至高神面色淡漠，开门见山：

  “生前，我那么疼爱你。”

  “帮你写作业，指导你做实验，陪你装修宿舍。”

  “直到我封神以后，得到了高维视觉和万倍时间湍流。”

  “我在2500年里，通过时间视觉，将你在大学里干的事，看了个一清二楚。”

  “君怀安明明打算带我去欧洲，你背地里给项目捐经费，贿赂院领导，名单就变成了你陪君怀安去欧洲。把我跟老师亲近的机会抢走了。”

  “我还傻乎乎留在学校帮你代笔写论文。”

  “你用金钱和人脉，理所当然地摘桃子、插刀子，夺走了太多属于普通人的机会和幸福。”

  “我好傻，冰清，我真的好傻。”

  “我傻乎乎相信友情和爱情。”

  “这才被金钱排挤，被权势流放，整个人被社会碾碎成厨余垃圾，友情和爱情一无所获。”

  “这是我选择堕落的源论之一。”

  俞冰清越听越恐惧。

  她就知道，师姐不会放过她。

  师姐生前对她好，是因为师姐生前没有看穿阶级的本质。

  师姐死后放过她，是因为她滑跪姿势标准的缘故。

  但这不代表她的斑斑劣迹和累累坏账会一笔勾销。

  所以俞冰清直接在梦里再滑跪一次：“师姐，我错了，我忏悔，我赎罪，我愿意为年轻不懂事付出代价，师姐你带走我吧，不要伤害其他人！”

  至高神冷漠地看了俞冰清一会儿，居然幽幽叹了一口气：“你还是那么会撒娇，让我心软。”

  俞冰清故技重施，跪行过去，抱住至高神的美腿，巩固撒娇成果：“师姐，我色迷心窍，你打我吧，你骂我吧。”

  至高神摸摸俞冰清的头：“不要撒娇了，你认错了，我就消气了。”

  俞冰清虽然在梦里，背心全是冰凉的虚汗，宛如在鬼门关走一遭。

  她当初能以学渣水平赖在项目组，全凭师姐罩她。

  世上唯有师姐能对俞冰清产生如此强烈的血脉压制。

  更何况，师姐已经拥有2500年的思想年龄，和末日级的篡改现实能力。

  至高神继续说：“不过，你要把研究成果都交出来。”

  俞冰清傻眼了：“什么研究成果？我那些论文都是大水漫灌，师姐应该看不上吧？”

  至高神低下头，俯瞰师妹的大眼睛，略带威胁：“你再装傻，我就把你做成高天原虫大名，把你的脑袋安在螳螂的身体上。”

  俞冰清顿时一拍脑袋，像个小女孩一样尖叫：“我明白了！师姐指的是‘冲师战袍’的研究成果！”

  “师姐，这个课题我研究了8年，理论基础坚固，实践效果突出！”

  “全部献给师姐！”

  “以后，每当课题产出新成果，设计出新战袍和新剧本，我都第一时间献给师姐！”

  “请师姐千万不要开那种可怕的玩笑！”

  “老师最讨厌虫子了！”

  至高神摸摸俞冰清的脑袋，柔声说：“跟聪明人说话，很轻松。你记住，这世界的毁灭已成为必然事件，所有人的结局都由我来书写。师妹，要听话，懂吗？”

  俞冰清吓得眼泪流出来，连连点头。

  至高神从梦境里消失。

  在深夜的病房陪护床上，俞冰清从噩梦中惊坐而起，睁大美目，喘着粗气，满身冷汗。

  她缓缓扭头，看到身边的丈夫也没睡，正在扭头凝视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开口问：“你也梦到她了？”

  然后两人同时点头。

  J教授对冰清招手，示意冰清去他被子里。

  冰清滑下床，爬上隔壁床，钻进丈夫被子里，感受到强力臂弯的保护，被邪神吓的砰砰乱跳的心脏才慢慢安定下来，眯起长睫毛，“嘤咛”伏在丈夫怀里：“老公，我梦到她了，但是我不敢说梦里的事。”

  J教授轻轻拍她肩，柔声安慰：“那就不要说。”

  “高阶深渊生物具有高维视觉。”

  “能够像拖动电影进度条一样查看时间线上发生的事。”

  “闭嘴，是规避窥视的唯一的办法。”

  冰清将脸贴在丈夫胸膛，感受力量和体温，听话地“嗯”一声，闭上美目，泪水浸润丈夫的病号服。

  J教授轻轻哄她：

  “还记得在大学天台上那一天吗。”

  冰清点头：“嗯，我去找你签字，看到你在天台上用头撞墙，刨根问底半天，才知道你老婆跟她的实习生上了一年床，开始跟你摊牌离婚了。”

  J教授说：“那时候，你跟我说，欲望的结合是交叉线，仓促的交汇之后，是必然的疏远。”

  “爱情的吸引才是相邻的平行线，朝着同一个目标并肩前进，无需背叛，所以永不背叛。”

  “我印象很深。”

  冰清嘟囔道：“这是伏笔，更重要的话在后面，实际上，我在那天就跟你表白了。”

  J教授抚摸她的顺滑长发：“我想起来了。你很机灵地开导我。”

  “你说，如果不想再戴绿帽子，就娶一个朝夕相处的助手。”

  “每天一起做调研，一起看数据，一起写论文，一起做实验，一起吃早餐，一起点外卖……”

  “绝不可能给我戴绿帽的。”

  冰清嘟囔道：“你这个大笨蛋，我在暗示你娶我啦，一定不会背叛你，一定不会抛弃你，一定不会给你戴绿帽。”

  J教授笑道：“我后知后觉，直到现在，才听懂你的画外音。”

  冰清用食指轻轻刮着他的胸膛：“结果我不慎把老师发射进了深海，把属于我的专情男子变成了繁衍工程的中流砥柱……”

  “绿帽子不会消失，它只会转移到我的头上，呜呜呜……”俞冰清边哭边笑。

  J教授亲俞冰清的脸蛋，吮掉溢出来的泪珠：“我的人性锚点拴在你的身上。”

  “你围着我转的那几年，我体会到了人间温暖的快乐。”

  “那些回忆，让我在深渊留恋人间，不会迷失。”

  “没有什么东西，比人性锚点更能证明我对你的爱了。”

  “你是独一无二的。”

  “这无关优点或缺点。”

  “这关乎回忆和亲情。”

  冰清开心得破涕为笑，甜丝丝追问：“你在大学的时候就把我当亲人啦？”

  J教授回忆：“是的。我还记得，为了让我走出离婚阴霾，你把我歌单里的苦情歌全都翻唱了一遍。翻唱风格甜得冒泡。你还录制下来，拷贝到我的车机里，你上车就播放。”

  “你还学美食博主做大餐，去代替我吃腻的外卖，结果把研究生宿舍的厨房给烧了。”

  “很傻很暖心。”

  冰清没想到J教授对这些细节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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