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金色光柱直直打在颜清身上，颜清被迫从突破状态中清醒，“噗”得吐了口血，一掌撑地，一手捂着胸口，疼痛让她得五官皱成一团。

  晋升仪式被人打断，她伤了根本，已将无缘晋升。

  而且有一道精纯的魔气随着刚才的攻击打入了她体内，加重了她的伤势。

  她只能用灵力将其暂时压制。

  颜清潋滟的狐狸眼看向炽天：“魔族。”

  炽天哼笑：“上清剑尊，被反噬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颜清收回视线，长睫下的眼神晦暗不明：“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九天是禁地。”

  “我自有我的办法。”

  颜清道：“宗门有魔族奸细，你们里应外合。”

  炽天笑了：“不愧是上清剑尊。不过你确定要和我讨论这些？你的小徒弟可是已经奄奄一息了呢。”

  颜清猛然回头，只见深雪趴在地上艰难的喘息，刚才的撞击断了他的脊椎、肋骨，脏器也被刺伤。

  颜清神色大变：“雪儿！”

  红色衣袍划过，人已经出现在深雪面前。

  “雪儿，你怎样？”

  颜清将人扶起，喂了一颗塑骨丹和一颗复灵丹。

  眼前的少年哪里还有翩然之态，一身雪白的玉袍被鲜血染红了七八分，头发被血黏在了脸上，只剩一双冰蓝色的眸子静静看着她：“师尊……你没事，真好……”

  颜清垂在一旁的手渐渐收紧。

  她是孤儿，自勿忘真人闭关后，她再也没有亲近之人，雪儿是她一手养大，亲如嫡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

  如今，雪儿却因为自己受此重伤。

  颜清心里有说不出情绪。

  神识以九天望台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将整个清音宗笼罩其中，自然看到了清音宗如今的惨况。

  心里的怒火腾起，手用力攥紧。

  “魔族，尔敢！！！”

  羽仙境修士的威压轰然压下，炽天硬着头皮抵抗，也还是双膝跪地，地面都被撕裂。

  “金箍环！”

  两只金环飞来，金光形成一个屏障，将炽天围在里面。

  “颜清，攻打清音宗也不是本护法的本意，只要你将赤羽令交给我，我马上撤兵，放过清音宗。”

  颜清看着炽天，目光凌厉，手指微涨，一柄红色长剑出现在手中。这是她的本命神剑——忘情。

  世人都说：腰间一壶酒，忘情舞悠悠；一曲落九天，惊鸿雁无忧。

  忘情一出，血溅三尺，片甲不留。

  饶是炽天见到忘情剑，心里也开始慌张。

  但是他稳住自己。颜清已经遭受反噬，动用灵力必定加重伤势，不过是强弩之末，自己已经是魔皇，难道还怕她？

  只要得到赤羽令，交给魔尊，自己一定能得到魔尊的提拨，成为教主，到时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吗？”

  颜清淡淡回了两个字，身影一晃，已到炽天身前。

  “噔！”

  剑身碰撞、摩擦，忘情周身红色灵力迸发，炽天被震飞。

  “敢犯清音者，杀无赦。”

  颜清追击，手中忘情剑舞动着，一招一式灵动又不乏攻击性，炽天根本不是对手，只能勉强跟上颜清的速度。

  颜清出剑速度越来越快，突然，剑没入肉体的声音响起——

  颜清一个侧身突刺，忘情贯穿炽天的右腰，剑起剑落，又是一剑刺中，剑柄翻转，颜清手中灵力迸发，用力一划，将人拦腰斩断！

  “啊——”

  炽天只来得及惨叫一声。

  “砰！”

  只见炽天的身体化作血雾四散开来，颜清旋身后撤。

  这雾，有毒。

  “咳咳！”

  这边，炽天用秘法分身逃过一劫，也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修为。

  “该死，差点命都没了。”

  待雾散去，炽天再抬头，只见颜清高举忘情，剑柄一转，红色剑芒划破云层。

  “不好！”炽天暗骂，准备逃走。

  颜清冷声喝道：“休想跑！”

  “第一式。”

  周围的灵力向她汇聚，红色剑身骤然变大，剑气凛凛，颜清一身红衣翻飞，青丝飞舞，这一刻，她像极了厌世的神，眼底暗藏着杀戮的欲望，与主人心意相通的忘情微微颤动，发出喜悦的轰鸣。

  巨大的剑尖直指炽天，通天的杀气让他顿在原地不能动弹。

  “中天。”

  随着一声轻喝，巨剑向炽天劈来。

  眼看着攻击就要落在他身上，丧失一半修为的炽天真的慌了。

  瞥到不远处的深雪，炽天心里一狠。

  既然他逃不了，那也要让颜清痛不欲生！

  “金箍环！”

  深雪刚恢复一些，就被突如其来的金环套住了身体。

  下一秒，天转地换间，深雪出现在了炽天身前——

  “噗呲！”

  “噗呲！”

  …………

  带着杀意的巨剑穿心而过，被贯穿心脏的两人脸上带着同样惊惧的表情。

  “师……师尊……”

  深雪大脑一片空白，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死在师尊剑下。

  眼角湿润。

  两人轰然倒地，那一身染了血的玉袍在半空划过，最后轻飘飘地落地，陷入沉寂。

  颜清一向平静的眸子掀起了轩然大波，愣在了原地，手中的剑脱落，砸在地上。

  剑风吹起她的长发，干涩了眼睛，猩红了眼眶。

  她愣愣往前踏了一步，身形摇晃：“雪……雪儿……”

  怎么会这样……

  深雪弥留之际听到她唤自己，手臂艰难地抬起：“师尊……”

  颜清闪现在深雪面前，双膝跪地，将人拥进怀里。

  “雪儿……对不起，对不起……”

  “丹药，对，九转还魂丹，我还有九转还魂丹……”颜清发疯一样寻找丹药，一颗紫色丹药出现在手中，就要喂他服下。

  “师尊……”

  深雪呢喃一声。

  话落，整个人化作星星点点消失在天地间，连同炽天也神魂俱灭。

  羽仙境修士的全力一击，如同神威降世。

  颜清喂到唇边的丹药就这样穿过深雪消散的身体，骨碌碌滚落在地，滚远了……

  “雪儿……”

  颜清看着自己空空如也地双手，那最后一丝残留地温度也消失在指尖。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

  “我明明只想杀了魔族……”

  她单薄的身影在偌大的望台之上显得如此孤独。

  她疯了一般冲天质问！

  “为什么要把雪儿带走！！为什么！！”

  “天道！！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早就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我身边之人，为什么要把雪儿带走！！”

  “你把他还给我！”

  “天道！你说话啊！你说话！！”

  “天道！！！”

  手指悄然握紧，她扬颈怒吼！

  “啊————！”

  雷声轰隆，阴暗的天空瞬间暗红如血，一道道红色闪电穿梭着，世界界壁出现了裂缝。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啪！”一声脆响，忘情剑断成两截，最下一截随着消失的深雪消散。

  断剑残魂，执念深远如渊，不破不解。

  ……

  “那一夜，红衣白发的颜清执一断剑杀到了魔域，杀魔数千，一剑斩断魔尊一条手臂，魔域被封。那一夜之后，无数宗门被毁，清音宗得势，此后一百年间迅速扩张势力，成了天下第一宗！”

  “那之后呢？”又有人问。

  “对啊，之后呢？颜清怎么样了？”

  那人捋了捋长长的胡子，头一点，道：“自那之后，上清剑尊将自己封闭在剑锋之上，谁也不见，这一封就封了两百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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