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格愣了一愣，然后捂着肚子，闷闷的笑了起来。

“真的跟安德烈所说的一样，你是那种超级害怕麻烦的人。”辛格强硬的将笑意憋了回去，爽朗的说。

“可是事实上，每次我怕什么就来什么。无一例外。”夜豪苦笑的说。

“夜副指挥使，十分的抱歉，如果按照我的本意，我并不想给你制造一个意外。”辛格的目光望向郭几度后又转回到夜豪身上，他说：“不过我听说你和费尔南多似乎有一点误会，如果你愿意接下我委托，我可以让费尔南多取消和你那二十万吨的粮食交易，如何？”

夜豪有些惊讶，但也很快释疑了，他对郭几度大使说：“我正想费尔南多身为南盟人，却能够贵为郭大使的御用司机是为了什么，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一些。”

“夜副指挥使过誉了，费尔南多能力出众，而且分得清楚私利和大义，是值得信赖之人，还请夜副指挥使继续信任他。”郭几度微微一笑，给了一个根本不算是解释的解释。

“如果我拒绝会怎么样？”夜豪转向辛格问。

“夜先生，你先别慌着拒绝，不如我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辛格拍了拍郭几度的大腿说：“不用花太多时间的。而且夜副指挥使也是值得我花一点时间的人物，不是么？”

夜豪感受到了尊重，所以他不急，多接受一些信息并不是什么坏事。

“有幸让辛格总统给我讲一个睡前故事，没有什么荣耀比这个更大了。”夜豪表态说。

辛格微微一笑，并不介意夜豪话语之中的逃避味道。

“曾经有一位粮食走私犯，他和帕库塔订了一个大单子，这个单子会比夜先生的小上一些，大约在五万吨左右。临近交割的时候，黑市上的粮食价格因为丰收而大降，那位走私犯选择了撕票。”

辛格说到里微微停顿了一下，他问夜豪说：“夜副指挥使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除了性命和家人以外什么最为重要？”

夜豪正想说出自己的答案，辛格却是抢先，他并不是真的打算听取夜豪的答案。

“是信用。这个世界之所以能够运转下去，不是爱情，那个东西不过是多巴胺分泌过剩所产生的颅内幻觉罢了。信任才是运转的基石，而信任的存在基础便是信用，爱情需要信用，交易需要信用，执政需要信用，如果没有了信用，人们便不会互相信任，只会相互猜忌，最大限度的掮取个人的利益，也就是所谓的零和博弈。那么这个世界将会被仇恨和堕落所充斥。”

辛格语重心长的说：“所以，信用才是这个世界的硬通货，是共赢道路上唯一的通行证。而这个世界也存在着惩罚违约的手段，一切都是为了维持信用，让人不敢轻易毁约。夜副指挥使，你猜那位走私犯最后怎么样了？”

“死了，对不对？”夜豪回答。

“不，那个走私犯没有死。”辛格摇头说：“订单既然下了，要么交割，要么赔偿，这是帕库塔老板的原话。二十万吨的粮食在订单约定的时间交到了那个走私犯的手里，当然随同而来的还有十名高维行者。”

“所以那个走私犯后来怎么样了？他履行订单了？”夜豪好奇的问。

“没有，那个走私犯没有，如果按照原订单的价格，他必然赔得倾家荡产，所以他选择了赔偿一笔违约金，至少让他可以进行下一笔交易。”辛格说。

“我没有想到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夜豪有些讶异的说。

“因为信用，所以才有了这个结局，帕库塔讲究信用，那么走私犯也必须讲信用。也正因为信用得到了履行，他们到现在还在进行着生意往来，而帕库塔老板的生意也因为信用而越发规模化。”

辛格身子前倾的说：“所以，夜副指挥使，我希望你接下这个所谓的‘麻烦’，你可以拒绝，这并没有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够履行信用，如果你接下了我的委托，还请你积极的解决。如果你拒绝，我希望你在除了自己的职责之外，不要涉入其他不相关的事情。”

辛格停了一会，问：“夜副指挥使，如何？”

“所以如果我不讲究信用，是否就会有十名高维行者找上门来？”夜豪目光之中透出挑战的光芒。

“夜副指挥使，你知道那个走私犯现在过得如何么？”辛格回避的了夜豪的目光，转而望向窗外。

“破产了对不对？”夜豪说。

“郭大使？”辛格笑着说。

“不，他没有，恰恰相反，因为他的信用，让他在黑白两道之中成为忠诚的代名词。”郭几度意味深长的说：“昨天晚上，夜副指挥使不得得到他的一点点帮助么？”

“费尔南多？”夜豪眼珠子瞪得圆圆的。

“是的。是他。”辛格总统十指交叉着说：“夜副指挥使，你打算签订这份订单么？二十万吨的粮食替换成为一个麻烦？”

“我现在就需要给出一个答案么？”夜豪问。

“如果可以的话，请一定现在给出。”辛格进一步说。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如果我拒绝这个提议或者说订单，就会失去在南盟办事的合法性？”夜豪不甘示弱的问。

“夜副指挥使，你的措施十分的委婉，我很喜欢。”辛格好整以暇的说：“我必须提醒一下夜副指挥使，走私粮食在王朝之中是杀头的死罪。”

“我并没有走私粮食。”夜豪微笑以对。

“我知道，你并没有成功。”辛格说：“但不妨碍那些想狠狠参你一本的人相信。”

“我似乎只有答应一条路可走。”夜豪苦笑的说。

“当然不是，夜副指挥使，我说过，一切都是自由的选择。”辛格点头说：“南盟一向尊重契约自由。”

“只是有的时候，必须为自由选择的结果付出相应的代价。”夜豪回应说。

“是的，自由是无价的，既然是无价的，那么付出一点可以计量的代价总归还是赚的，对不对？”辛格说。

“好吧，尊敬的总统阁下，我只能答应下来了。”夜豪说。

“多谢夜副指挥使的协助。”辛格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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