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壮发现自己也是一个疯子，而且还是一个程度远远超过希瓦和阿当那群疯子的超级大疯子。他竟然直接来到了高维通道区域的腹地，如果不是疯了，他怎么可能走到这种要命的地方来。

恐怖的气息从毛孔之中渗透进来，无时无刻不敲打着他那本就不堪重负的神经。阿壮走到柔软的地面上，地面是肉色的，天空也是肉色的，上面遍布着仿佛经脉一般的纹路，他甚至仿佛听到了心跳的声音，他很确定那心跳不是来自自己的。

阿壮觉得仿佛走进了某个不知名生物的消化道之中，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酸臭气息，这种气息制造出来不会令人感到恶心，却是会令人生出畏惧的心理，想要立刻就调头离开这种地方。

可阿壮做不到，因为那只该死的青蛙正自坐在他的脑袋上，威胁他说如果自己胆敢有任何违拗他的举动，下一刻他的脑袋就会被摁进肚子里去。

阿壮知道那只青蛙做的到，因为那只青蛙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比周遭的恐怖气息更好理解，更好理解自然也便有着更好的说服力。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头？”阿壮终于忍受不了了。

“当我满意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头。”夜豪毫不犹豫的说。

“你这个怪物，这种气息你竟然能够抵受得住？”阿壮对于夜豪的忍受力十分的惊惧，要知道那只青蛙不仅仅自己，连他的那一份都一起抵受了过去。一股柔和的气息不断的从那只青蛙的肚皮渗透进来将那份令人难以忍受的气息冲淡了，否则就算是死他也要调头回去。

“我和你并没有什么区别，这股气息是直接针对大脑皮层的情感神经来的，频率和我们的脑电波重合率很高，我们不可能抵受得住。”夜豪说。

“可你还要我前进。”阿壮不甘愿的说。

“影响无法消除，但不代表没有办法应对。”夜豪说：“其实这个应对办法并不困难，加以训练你也可以做得到。”

“什么办法。”阿壮好奇的问。

“多重人格。”夜豪说：“你可以想象自己具有多重人格，将自己的大脑分出几个人格来去接受那股气息的煎熬，同时再将那个人格锁在牢笼里，然后让不受影响的人格操纵自己的行为。”、

阿壮听得目瞪口呆，这完全就是瞎几把胡扯好吧？多重人格是能够想象出来的？除非你有精神病还差不多？这只青蛙一定是一个精神病，否则无法解释他违反人性的事实。

“你不相信对不对？”夜豪笑着说。

“鬼才相信。”阿壮说。

“其实是这样的，我只是比较喜欢刺激，越是刺激我便越是兴奋，所以你们觉得恐惧的东西我反而觉得亢奋。”夜豪呱的一声笑起来，笑得云淡风轻。

“变态。”阿壮发现夜豪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他依靠的根本就不是这些说法，而是自己难以想象的能力。他更是发现自己真正害怕那只青蛙的不仅仅是那杀气，而是他那难以揣测的深度和能力，仿佛一个无底深渊般，里面都是自己无法想象的东西。

“无。”夜豪忽然说。

“什么？无？”阿壮愕然的重复了一次。

“是的，无，一种境界，如果能够保持这种境界，将会无喜无悲，任何情感都无法左右个体，个体将会得到精确计算当下环境并做出最佳选择举动。”夜豪说：“不过我这个境界好像也是最近得到了某种免疫力方才做到的，恩，或许我在变成青蛙之前碰到了一些事情方才形成的。至于那是什么事情，你也不必问了，因为我记不得了。”

阿壮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是问：“所以你拉着我进来找死就是因为这种境界下做出的选择？”

“是的，一个增加胜率的选择。”夜豪说：“我再厉害也无法一个人面对大量的眷族，我需要阿当和希瓦这些人的帮助，但他们的实力还是太弱小了，以目前的水平无法应对在高维通道深处的敌人，尤其那些敌人我们根本一点相关的信息都没有。”

“所以你便想进来收集信息？”阿壮发现自己果然被迫成为一名敢死队员。

“是的，要想赢下一场对决，充足的信息是先决条件，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夜豪如是说。

“百战百胜什么？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气息？这么恐怖的气息你觉得会弱小？就算你查到了所有信息，但对方强大到我们根本无从抵抗的地步，你再搜集信息又有什么用？无非是增加绝望的程度罢了。”阿壮说。

“有可能是，有可能不是。”夜豪说。

“你在赌，我看出来了。”阿壮说。

“如果那个气息主人真的远比我们强大，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出来灭了我们？”夜豪就这么问。

阿壮一时语塞。是啊，对方如果很强大的话干嘛不出来直接灭了他们？

“这便生出几个推论了。”夜豪说：“第一种，他们只是看似强大，但其实终究还没有多大的胜算，所以选择营造出强大的氛围，并以此为基础不断制造阻力，令我们的实力不断发生下跌。第二种，他们非常强大，但这种强大需要某种条件来维持，或者这种强大不能长期维持，所以他们需要制造阻力给他们时间，或者吸引我们最大的力量一齐进发再加以剿灭。”

“第三种，则是他们在和我们进行博弈，他们的实力和我们差不多，这种情况下谁搜集到的信息更多，谁能够根据搜集到的更充分更真实的信息，那么做出的战术便具胜算。综合以上三种情况，可以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我们无论如何都得摸清楚在高维通道的区域究竟发生了什么，哪里有什么东西，这些和水晶高塔有什么关系？”

夜豪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塔尖，他能够看到那里正自汇集着巨大的能量以及信息。

“我们需要进去多深？你不会想要让我走到那个塔下吧？”阿壮明白了夜豪的逻辑，也明白了他的意图，这让他无比的绝望。他这个个头走到近处想不被发现都难，即便他是一名高维行者，但以他的层次却是明白他将要面对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他再活上一百年都无法对抗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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