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没事吧？我拉你上来，你怎么跑到这里面玩了？”

  好在旁边有个取水的木桶，不然的话，云念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好在这小孩子的比较轻，她用力地转着转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呼……是自己跑进去的吗？还是被人恶作剧丢进去的？”

  云念皱着眉头，她的眼睛被黑纱遮着，看不清眼底的情绪，而月光之下，她才看到了面前的小孩子简直瘦弱得过分，手腕干枯地凸出骨头，

  而他的身上，到处都是红肿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木棍一类的东西打在身上留下的，

  除此以外，他的嘴唇也破了，只有一双黑色的眼睛有些明亮，

  “吓傻了吗？怎么不说话？”

  面前的少女有些疑惑地皱着眉头，而被她救上来的那个小孩子，却一脸警惕，又重复了几个字，

  “￥#％”（你是谁）

  “听不懂……”

  这时候云念真恨不得把狼牙一起叫上，语言不通实在是一个大问题，

  两个人鸡同鸭讲了半天，那小孩子眼里的警惕神色越来越浓，看了她一眼，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诶！你跑什么呀？”

  云念卷着自己的头发，没好气地说着，

  “难道我长得很可怕吗？明明救了他，怎么还一副害怕我的样子？”

  她看着那小男孩远去的方向，又凑到枯井旁边看了一眼，狂风吹过，她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嘶，怎么有点冷……算了，还是回去吧。”

  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好在路途并不算复杂，等她走到连廊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亮起来了，

  要是再不回去的，怕是芙蕖就要找她了，云念想着，手从荆棘丛上掠过，却没看到原本系在上面的布条，

  “奇怪，被风吹走了吗？”

  她没有纠结，只是嘀咕了几声，而后就朝着芙蕖的宫殿而去，

  见她进来，那守门的宫女吓了一大跳，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说什么，云念只能将手指竖在自己的唇边，

  “嘘！嘘……安静一点，不要被发现了。”

  直到躺在床上的时候，云念才觉得自己十分疲惫，就像是在野地里奔跑了一整夜一样，

  “那个小孩子，到底是谁啊？怎么会在井里呢？这皇宫里，怎么除了宋言伽以外，还有黑眼珠的孩子？”

  她带着疑惑沉沉地睡去，正午的时候才醒过来，推门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偷偷摸摸踮脚准备回自己屋的芙蕖，

  “你……醒挺早啊。”

  芙蕖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有些局促地说着，倒是云念没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微笑应声，

  “是很早，我觉得我还没有睡够呢，对了，珂罗，也有冷宫这样的地方吗？”

  听到这话，芙蕖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为什么云念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不过她还是仔细思考了一下，而后笃定地回答，

  “没有。”

  像是怕云念不相信，她又认真地解释起来，

  “你也看到了，这里除了受宠的妃子以外，就是侍奉的宫女，她们之间的界限并没有那么大。”

  “更何况，那些不受宠的妃子，老头子也不会让她们浪费粮食，多半要不了多久她们就会死去。”

  所以珂罗从来没有所谓的冷宫，

  那么，宁斯年说的东面的冷宫又是什么地方呢？

  “那，东边，是什么地方呢？”

  她接着追问，芙蕖听到却一下变了脸色，

  “谁告诉你东边的事情？”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实在是太过于强硬，她稍微缓和了一些，

  “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思思，你就别问了，我也不会回答你的，答应我，别再想这东西了。”

  没能问出线索，反倒让芙蕖生气了，云念想要叹息一声，用了膳食以后躲在屋檐下，太阳在面前投下阴影，狼牙在侧边看着她，

  “对了，百聚……百聚怎么样了？”

  那家伙受了不轻的伤，云念就让他去休养了，不知道两天过去，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刚问起这话，就看到围墙上鬼鬼祟祟地翻进来一个人，

  “云小姐，我在这儿呢。”

  百聚从墙上跳了下来，躲到狼牙背后的影子里，远处抬头的宫女见到没什么异状，又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唉，不知道为什么，公主就是不愿意让我进去呢，害得我只能翻墙进来。”

  他瘪了瘪嘴巴，那张清秀的少年气得脸上带着青涩的意气，

  “听起来，你好像和芙蕖也很相熟？”

  云念心思一动，带着好奇追问，

  面前的男子摸了摸自己脑袋，然后才有些羞赧地说着，

  “也不算是，只不过，每一次公主到洛川的时候，都会和主子打一架，打不过还非要招惹，我们见多了。”

  懂了，就像是她曾经和哥哥玩闹一样，卫青珏和芙蕖大概也是这样的关系，

  她嘴角抿了起来，露出点笑意，而后才想起来自己原本要问的事情，

  “对了，你们两个，知道这宫殿的东面是什么地方吗？”

  “东面？”

  狼牙和百聚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不过，虽然他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三人说走就走，正好趁着芙蕖不在，躲过潦草巡查的侍卫，向着所谓的东边而去，

  只不过，和想象中的荒凉的地方不一样，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像是某种斗兽场一样的场地，

  四周全都是拿着刀剑的侍卫，警惕地巡视着，和之前那些偷懒的人完全不一样，

  “啊，还要进去看吗？”

  百聚悄声说着，要是想看的话，其实也能行，只要伪装一下就好了，但是云念……这身高应该混不进去吧？

  他偷偷的想着，一旁的云念眼睛却骤然红了起来，她比起其余人更灵敏的耳朵让她听清楚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这些家伙……这些野蛮人！居然将小孩子当成狗来戏耍！”

  她遥遥地望着，那破败的城墙阻拦的地方，小孩子们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学着狗叫，以取乐那些该死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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