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皇子献礼完成后，太子与太子妃也起身至大殿中央。

  “母后，此乃玉麒麟一对，是儿臣从西域获得，寓意着好事成双，孩儿祝母后，福寿延年。”

  文子矜拍了拍凌不疑还在布菜的手示意他够了，他这才停下与之对视一眼后才往中央看去。

  太子这番话说的常规，虽不及矿脉珍贵，但也算是有心，可太子妃自作聪明这一句话倒是让着寿礼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是啊，可花了不少银钱呢！”她沾沾自喜道，还以为陛下与皇后会因为礼物贵重而看重他们。

  可她也分明知道，宣皇后一向节俭，文帝近年更是反对铺张，她身为储妃，竟在朝臣面前公然扬言，叫他日后还如何要求这些个朝臣？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各异。

  三皇子一党自然是神色嘲讽，悠然自得。

  太子显然也知道她这话不妥，却不知道该如何替她圆回来，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垂了垂头。

  文帝眯了眯眼，看向太子的眼神中多了一抹隐晦的失望，宣皇后也是蹙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文子矜将他们二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心想着今日终究是皇后寿辰，她还是不希望她能安心度过今日。

  她侧了侧头看了一眼她三兄，又看了看她舅父，心一横准备起身的瞬间却是被程少商抢先了。

  程少商起身，迈开步子之前还递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她放心。

  坐在她身旁的袁善见看她上前也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她既已知道了文子矜的身份带来的不方便，就自然不可能会眼看着她左右为难。

  他低头勾了勾唇角，他爱的就是这般善见聪慧的程少商。

  文子矜自然是比任何人都要相信程少商的，于是见她出手也放下了心来。

  果不其然，程少商三两句话就扭转了场面，文帝与宣皇后无一不是舒展了笑颜，就连越妃都是借饮酒之时眼角流露一抹对程少商的欣赏。

  太子妃神色感激的看向身侧的程少商，程少商只是淡淡朝她点了点头，她这般为东宫解围，全然是为了让皇后开心，为了不让文子矜为难，可不是为了她。

  起身回座时，程少商朝文子矜眨了眨眼，文子矜也冲她挑了挑眉，视线漂移之间，她皇兄还站立在座位之处的身影映入她眼帘。

  文子矜奇怪朝他看去，他正痴痴朝一个方向看去，她暗道无语，顺着太子的目光看去时，果然看见了曲泠君，每每有她在的宴席，她皇兄总要这般看着她愣神片刻。

  她回来了。文子矜看向曲泠君。

  她自然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往事的。

  曲泠君自小是作为她三姊的伴读入宫同他们一起听学的，与她皇兄是自小的情分。

  文子矜一开始也以为他们二人会修成正果，可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她皇兄身为储君，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另娶她人。

  为了让他死心，曲泠君也在文帝与皇后的安排下嫁给了旁人。

  “这哪是好事成双啊？”她听见她五姊讽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是成三。”

  文子矜闻言不动声色的扭头看向太子妃，她紧绷着嘴角目视前方，双肩在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气的。

  “哎！”文子矜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淡淡叹了口气。

  “怎么了？”凌不疑听见她的叹息声侧头拧眉关心道。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乾坤未定之时，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文子矜浅笑着解释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文子矜或许只是随口感叹了一句，凌不疑却是听进了心里，瞬间思绪万千。

  二人几句话的功夫，那边五公主已经带人跳起来了，二公主与驸马伴奏。

  文子矜被乐声吸引了注意力，她五姊这回倒是真下了功夫的。

  “啪嗒。”她刚这样想着，她五姊和她那群小姐妹就纷纷出错绊倒在地。

  “噗。”文子矜没忍住，这场面实在是有些滑稽，她收回方才那句话，五公主下了功夫又好像是没下。

  “哎呀。”文帝明显嘴角也抽了抽，他一边忍着笑意，一边开口替女儿解围，“无妨无妨，都有赏，哈哈哈。”

  文子矜清了清嗓子，拉了拉凌不疑的衣袖，他这时才回过神来，二人相视一眼也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凌不疑随文子矜起身，两人一同行至大殿中央停下。

  “父皇，子晟也为母后准备了贺礼。”她浅笑道。

  “哦？”众人的目光转向凌不疑。

  “回陛下，臣与子矜为皇后寻得宣太公旧物，愿皇后得宣太公保佑，事事顺遂。”

  凌不疑拱手朗声介绍道。

  宫人为宣皇后送上贺礼，她方一打开木盒便认出了那盒中物。

  是她父亲的亲笔文卷。

  宣皇后颤抖着双手，红了眼眶。

  “礼物不在于多贵重，在于有心。”文帝见她这般感动，也感慨了一句，不知是不是在提点其他人，“子晟啊，你有心了。”

  “予就知道，子晟与姌姌，是真心记挂妾的。”宣皇后看向他们二人的眼底满是欣慰与慈爱。

  献礼到此也算是结束了。

  随着文帝举杯邀群臣，宴席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善见，你尝尝这个，这酒可是我亲自酿的。”程少商笑盈盈的举起酒杯递给袁善见。

  袁善见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嫋嫋好手艺。”袁善见放下杯子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这是我此生喝到过的，最美味的佳酿，能娶到你这般的新妇，是善见的福分。”

  “你就哄我吧。”程少商抬手又替他斟满，她嘴上这样说着，克制不住上扬的唇角还是出卖了她，她显然对他这样十分受用。

  “我所说的都是真心的！不只是说佳酿。”

  袁善见在案桌之下握住程少商的手郑重其事的说着，见她不出意料的红了脸颊才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她。

  “嫋嫋，不信的话你也尝尝。”袁善见轻笑着开口主动岔开了令她害羞的话题。

  程少商抬眼望向他，袁善见始终眉眼含笑，眼神肆意，视线只落在她一人身上。

  她下意识点头，明明自己身前也摆着酒杯，却是伸手拿过了袁善见的同样一饮而尽。

  “嫋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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