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访者正是邢宥，他手里拿着那枚窃听器，邢宥看着陶思平，目光犀利，米栎一下子扑进邢宥的怀里，邢宥紧握住米栎的肩膀，远远看着陶思平。

  “我们两清了。”邢宥将手里的东西抛向陶思平，拉着米栎上了门口停着的车子。

  助理走到陶思平身边，问：“陶总，要不要追？”

  “算了。”陶思平挥一挥手，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

  毁掉一个人的成本很高，要看看值不值得，邢宥把窃听器还给自己，又带着米栎走，就是在暗示他，他不会报警。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他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想到米栎前几次来看他时，那副小心翼翼又羞怯的模样，只觉得往事如风，匆匆地略过，又不动声色地远去。

  那个尊重他、仰仗他的小姑娘，如今也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面目，长出了狼爪，狠狠地对曾经帮助过她的恩人亮出了小爪子。

  其实，她如果有他这个岁数的智慧，应该是要感谢他的。

  因为人生实苦，早一点认清真相，磨出爪子，才能更好地适应这个世界里的丛林法则。

  更何况，因为这一出，她应该和邢宥化干戈为玉帛了吧。良禽择木而栖，她变成了曾经她讨厌的那种人又何妨，凤凰本来就需要经过烈火的淬炼。

  ……

  “你不是说，已经把那个东西给扔黄浦江里了？”

  “是啊，买了个一样的去忽悠他。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邢宥看着米栎，“怎么样，心情还好吧。”

  米栎强颜欢笑：“还好。你早就告诉我他是那样的人，刚才和他对峙，只是为了确认。不过，他利用了我和晶晶，只是警告他一下，不会太便宜他了吗？”

  邢宥伸手从米栎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录音笔。

  米栎惊讶地看着邢宥：“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刚才，你下车的时候。”邢宥说，“本来是想以防万一，他会在对话中交代案情。”

  “不过他那种老狐狸，怎么可能会屈服？”米栎撇了撇嘴，摇着头说，“你没听到他刚才全程都打哑谜？”

  “也不是没有收获。”邢宥笑笑，“他不是说出了甘晶晶三个字？你知道他现在收养的儿子叫什么吗？”

  “他收养了儿子。”米栎翻了个白眼，“亏心事做多的人都会收养儿子。”

  这话听起来似乎另有所指，但邢宥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深意，而是直接回应道：“他叫甘鹏鹏，是甘晶晶的弟弟。”

  听到这个名字，米栎惊讶得合不拢嘴。她拿起手中的录音笔，仔细端详着，疑惑地问：“所以，这个东西是要寄给甘鹏鹏的吗？”

  “嗯，没错。我已经派人打听到他考上大学注册时留下了邮箱地址。等我们回到上海后，就会把这个东西寄给他。”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米栎突然大喊起来：“喂，前面有收费站啊！你赶紧别聊天了，快点减速啊！”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邢宥惊恐地发现，刹车竟然失灵了！此刻，他的额头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啊！”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车子毫无预兆地撞上了收费岗亭。岗亭的金属杆无情地刺穿了油箱，紧接着，一团巨大的火焰腾空而起，瞬间将整个车子吞噬。车内的那对年轻男女，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被熊熊烈火所吞没。

  ……

  方瑞朗将几近晕厥的米雪扶出了灵堂。

  今天天气很差，天空一直飘着北方的雾霾，到下午的时候又开始下起了雨，雨是脏的，干净的地板被不断走进灵堂里人踩出了一个个灰色的脚印。

  方瑞朗走神了，他转头看向外面灰暗的天空，不禁对自己说，这一年又要过去了。来年应该没什么烦恼事了吧。

  林茹捧着一束白色的菊花走进来了，她对着两张并排的遗像鞠了一躬，放下花，随后向方瑞朗走来。

  “公司派我来吊唁。”

  方瑞朗点点头，将林茹叫到一边，两人站在灵堂后面抽烟，方瑞朗发现林茹的眼袋很深，也许是天气的缘故，她看上去气色很差，还有，她好像也消瘦了许多。

  一番寒暄过后，方瑞朗问：“林茹，最近工作很忙吗？”

  林茹弹了弹烟灰，对他勾起一抹淡笑：“忙一点不是好吗？多亏了你，让我赚到了不少佣金。”

  “你是孔茜安的朋友。我照顾你生意也是应该的。”方瑞朗掸落烟灰。

  “你以前好像不抽烟哦。”林茹忽然盯着他指间的烟说。

  “孔茜安不喜欢烟味。”方瑞朗把烟送到唇边，“她去世后，我才开始抽，以前从不当着她的面抽。”

  林茹点点头，淡笑一下，眼神中似乎有些缅怀。

  两人静静抽着烟，没再说话。

  “那我先进去了。”方瑞朗准备要走，他不能离开太久，因为米雪需要他。

  “那女的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林茹突然用鼻尖指了指礼堂的方向。

  方瑞朗轻点了一下头：“我很寂寞，很想找个伴。原谅我……”

  “别这么说。孔茜安也会希望你幸福。”林茹眼神看着脚尖发呆。

  方瑞朗欲言又止，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林茹忽然微笑着抬起头。

  “总之，她现在很需要你。”林茹看着方瑞朗的眼睛说，“好好照顾她吧。珍惜眼前人。”

  方瑞朗点头，正要迈步，林茹又开口说：“方瑞朗，我一会儿不进去了，明天就……约定地方见。”

  明天是方瑞朗和孔茜安约定看房的日子。那是一片期房，房子还没有封顶，但是这时候是炒房客砍价的好时候。

  而开发商也急需回笼资金，便辗转通过别人找到林茹，带方瑞朗去看房，只要宣传是着名炒房客方瑞朗也去看过，那楼盘后来的销路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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