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二十多天过去。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皮岛之战的战局也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东江军将士已经累计伤亡了六千多人。

  这是实际伤亡人数。

  不过，由于王昊下令……刻意的隐藏实力，给清军的感觉是岛上东江的人数已不足一万！

  而且，在清军看来，东江军已经打得非常疲惫。

  每面城墙上的火炮已经减少到了仅剩50多门，而且，为了确保使用寿命，火炮的装药量也少了很多，这使得火炮的威力也大不如前。

  虽然，东江军依然打得很顽强。

  虽然，火药包每天还在不要钱似地往城下扔。

  但是，在清军眼里，东江军这是在上演着……最后的疯狂。

  ……

  清军方面，皇太极病了，病得很严重。

  让豪格带着两万人马驻守铁山城，然后，在图赖等人的护送下，回盛京治病去了。

  皮岛之战的主帅，真正变成了济尔哈朗，副帅有两位，分别是遏必隆和耿仲明。而铁山城中的豪格，则相当于是监军。

  清军的伤亡也是很惨重的。

  之前“储备”的十五万朝鲜炮灰，几乎全部打光了，遏必隆又从平壤地区抓了五万多朝鲜民壮过来。

  八旗军也伤亡了三万多人。

  大部分都是在督战过程中，被城头上的燧发枪击毙的。

  再加上有一部分军队随皇太极回了盛京，还有一部分军队被多尔衮带去了朝鲜，留在皮岛上的八旗清军，也只剩下五万多人。

  其中：满八旗两万，蒙八旗一万，汉八旗两万。

  但是，济尔哈朗对攻破皮岛城，依然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因为在济尔哈朗看来，经过两个月的战斗，皮岛上的守军已经被消耗得不足一万人，而且都是已经极其疲惫。

  已经……“无限接近了”……弹尽粮绝的境地！

  说不定只要再加把劲，这皮岛城就破了。

  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济尔哈朗依旧让督战队员们驱赶着朝鲜炮灰，昼夜不停的攻城。

  ……

  夜幕降临，天空黑漆漆的，皮岛上的城墙攻防战依旧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每一刻都在流血。

  每一刻都有生命在消失。

  人类战争的残酷和无情，在这里得到最完整的诠释。

  ……

  王昊站在高大的城门楼上，放眼看向南边的海域。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咱们打了多久了？”

  王昊忍不住问身后的宋献策道。但是，刚刚问完，又忍不住笑了。因为，今天白天已经问过两次了。

  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六十二天，将军。”宋献策恭敬地答道。

  但随后又补充道：“天气稍有回暖，按城内池塘的冰层厚度推算，与铁山之间海峡中央的冰层厚度，应该已经小于一尺了。”

  小于一尺。

  王永芳所研制的蒸汽机破冰船的破冰厚度极限是一尺，也就之说，冰面的厚度已经是小于破冰船破冰极限了。

  王昊了点头。

  心中有些焦躁，这是一种对局势难以掌控的担忧。被围困在这皮岛上，外面的信息一抹黑。接下来的最后决战，自己只能掌控皮岛这一半，而另外海上那一半……也就是最关键的那一半，只能由郭绍振自己独立指挥。

  习惯性地举起望远镜，看向南边的海面。

  然而，海面依旧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

  有些失望地放下望远镜，对宋献策道：“也许……还需要再等几天。”

  说罢，便转过身去，想要回城中去休息。

  然而，就在此时！

  却听身后传来熊少平那粗大的嗓门声：“奶奶个熊，那海上怎么有几团那么大的火，莫非是有几艘船着火了？”

  “船着火？”

  王昊豁地转过身来，果然，看到刚刚还黑漆漆的海面，有几团火光一闪一闪，再用望远镜一看，正是三艘燃烧的小火船！

  “太好了！”

  王昊高兴地说道：“将这城门楼泼上火油，点火烧了！”

  “将军，你这是……”

  “奶奶个熊，这是老子与郭绍振约定的暗号！”

  “末将遵命！”

  熊少平应了一声，赶紧让人去找火油。

  ……

  没多久，城门楼就“失火”烧起来了。

  而与此同时。

  王昊又对曹变蛟、贺人龙、韦何三人下令道：“进一步示弱于敌！”

  接下来，就是：

  城头火炮哑火！

  火枪射击减少！

  火药包也扔得很少！

  ……

  “东江军没有火药了！”

  济尔哈朗见状，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大声说道：

  “增加攻城人数，增加督战队人数！东江军快坚持不住了，要一鼓作气，不要给守军以喘息的机会，破城之日，就在今晚！”

  副帅遏必隆则拔出刀来，主动请战道：“末将愿带一支精锐八旗，混在先驱队中夺城。”

  “准了！”

  济尔哈朗说罢，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充满了历经风雨后见到彩虹的快乐。

  两个多月了！

  整整62天了！

  八旗军战死了三万多人，朝鲜青壮死了十六万！

  终于，终于！

  终于将他娘的东江军的火药耗尽了。而且，也将守军耗得只剩下不到一万人马，并且疲惫到了极点。那么今天晚上，这一战就终于可以结束了。

  想到这里，济尔哈朗开始激动起来，忍不住旁若无人地大声狂笑。

  一边笑，一边大声说道：

  “王昊，你完了，你他娘的终于完了！你最好不要战死，也不要自杀。你要好好的，好好的让本将抓住，然后，慢慢折磨，慢慢炮制！

  本将要跟你算算旧账，要一笔一笔地跟你算清楚。

  炮毙阿巴泰，刀劈阿济格，夺吾临海堡，袭吾笔架山，剁碎了大清使者宁完我，毁我大清水师，杀吾大清恭顺王孔有德和智顺王尚可喜，破吾铁山城，杀额山固子硕讬，杀数名梅勒章京……

  每一笔账都要跟你好好算算。

  不将你剐上三千刀，不将你骨头上的肉剔干净，绝不会让你轻易去死！”

  ……

  城头，城头也打得更加激烈起来了。

  死了十几万人的清军，终于见到了获胜的希望，全都士气高涨起来。

  有不少地方的朝鲜青壮和清军，甚至攀上了城头，虽然每次都很快被守军杀死，但是，很明显，守军……已是强弩之末！

  更有人在人群中高喊：“皇上有旨：先攻上岸墙者，赏黄金千两，牛羊五百头，美女三十名；取王昊首级，赏黄金万两，美女一百名，封万户侯！”

  ……

  喊声如雷，攻势如潮。

  战争打得非常激烈，枪声、爆炸声、呐喊声、厮杀声，惨叫声、嚎叫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撕破夜空，直入霄汉！

  而在这混乱而激烈的鼎沸之声中，还有一种“嘟嘟嘟”的声音从远处隐隐约约传来。

  那是蒸汽机破冰船发出的……声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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