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皇癫狂无比，将自身力量注入顾君临体内，她双目赤红，口中呢喃声越来越大：

“醒来，醒来，给本宫醒来！”

狂暴的灵力，充斥空间，强大的气浪排山倒海，建筑物倾倒一片。

凤秋霜紧抓小雪，稳住身形，长发飞舞，衣袂翻飞，呵斥道：

“月皇，你这是做什么？疯了不成？！”

月皇没理会她，依旧自顾自的加大输出，眸光死死盯着顾君临苍白的脸。

凤秋霜提高嗓音：“他已经死了，你就算耗尽修为，也醒不来！”

“没有，你胡说，他怎么可能会死！”月皇疯魔一般低吼。

“够了，再这样下去，哥哥的身体，就被你撑爆了，你想让哥哥死无全尸不成！”小雪大吼。

闻言，月皇这才稍微冷静一点，空间恢复正常。

小雪清丽的眸子，闪过泪光，哽咽道：“你这算什么？装模作样给谁看？把你放心的人，已经死了！”

她抹了抹眼泪，继续喃喃：“哥哥在世的时候，你对他爱搭不理，断情绝义，死后，就别在这惺惺作态了！”

“既然选择不见，那就永远别见，此刻跑出来做什么！”

这时，凤秋霜向前一步，手掌轻轻拍了拍，哭红眼的小雪肩膀。

看似是安慰人的暖心之举，实则，潜意思在说，小雪，你已经给自己加了很多戏，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小雪秒懂，给了凤秋霜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

哥哥是她此生最重要之人，谁认哥哥受委屈都不行，她那些伤人的话，毫无表演痕迹。

因为，她是真的对颜沐雪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借此一事，全部宣泄了出来。

这下，爽多了，心里畅快！

哼，让你高傲，脱不下自尊的皇冠，现在知道低下高贵的头颅，痛哭流涕了吧！

月皇双膝跪地，握紧拳头，接受不了现实：“不会的，小混蛋他不会有事……”

凤秋霜整理了一下情绪，幽幽一叹：“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也怪我，没看护好他。”

“你为什么没保护好他？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忍心看着他去死？！”

月皇情绪崩溃，愤然起身，揪住凤秋霜衣领，怒目圆睁，低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凤秋霜不退反进，反手给了月皇一耳光，怒斥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叫，给你脸了是吧？！”

“如果不是因为你，小君临他岂会有事！”

她手中凝聚一团仙光，冷冷道：

“我有一神通，可根据别人的精神波动，推演出当时幻境中发生的事情，你自己看看，他是为谁而死，到底是谁的错！”

月皇目光呆滞，灵魂似被抽离。

看着她脸上鲜红的印记，凤秋霜的手，微微发颤，下意识藏到衣袖之中。

心有余悸的想到，刚才真是入戏太深，居然大胆的给了月皇一巴掌……

看把这美丽的面孔，给抽的，都肿了……

不过，还真解气，也算给当初的小君临出了一口恶气。

月皇是小君临的颜姨不错，但也改变不了，她三番五次动了杀意的事实。

月皇陷入了幻境，这是顾君临与白发男子战斗时，所经历的幻境，他也正是在这场精神对攻中落败。

幻境中的场景，多么熟悉，这是她的闭关之地。

顾君临失魂落魄，眸光痴痴地盯着高台：“你不是想杀我吗？只要你动手，我就当那是一场梦，信你不是颜姨！”

说罢，他抬腿，迈向阶梯。

高台上的她，神色漠然，轻挥衣袖，将顾君临震飞：“本宫的耐心有限，不要逼我动手！”

顾君临打了几个滚后，倔强的爬起：“用点力，不痛不痒！”

月皇失声痛哭，从背后抱住他：“别过去，她不是我！”

可惜，这是幻境，是已经发生过的历史，她改变不了顾君临的决心，甚至，触摸不到他。

顾君临再次站起，朗声道：“除非我死，否则，绝不放弃！”

月皇冷笑，不为所动。

在顾君临靠近她半米处，露出惊喜之色时，‘月皇’忽然抬手，穿过他的胸膛，捏住跳动的心脏：

“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宫如你所愿，去死吧！”

月皇失声：“不要！”

她全力一掌，拍向和她模样一样的女子，却落了一个空。

顾君临口吐鲜血，直直倒下，他眼中，含着不可置信，似是没想到，他的颜姨，竟真会如此绝情狠心。

月皇接住顾君临，伤心欲绝：“小混蛋，你别睡，我错了，颜姨知道错了！”

“只要你能醒来，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顾君临听不见她的话，眼里的光芒，从不信，变成不舍，最终只留释然：

“也好，这样再也不会碍你的眼了。”

这番话，犹如大锤，狠狠砸了一下月皇心口，她好想时间能够倒流，回到那一刻，收回这句话。

她终于明白，为何凤秋霜会说，强的不是仙界天骄，他输给了你。

原来，他是自愿赴死，只因，动手之人是她……

那日，顾君临以死证明，竟真是抱着这样的决心！

是她害死了他！

真正杀死顾君临的，从来不是仙界天骄，罪魁祸首是她！

是她，无情的诛了顾君临的心！

幻境消失，月皇迟迟未回魂。

凤秋霜壮着胆，趁机又给了月皇一巴掌，使两个印记对齐，美观一点：

“如果不是你自欺欺人，故作姿态，同境一战，他岂会输给别人！”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还我小君临！”

月皇踉跄地后退几步，瘫坐在地，心如死灰：“你……杀了我吧。”

是她害死了小混蛋，除了死，她想不到其它赎罪的方式。

凤秋霜双目赤红，暴怒一般，提起月皇衣襟：

“小君临愿意为你而死，你这条命是他的，你没资格说死！”

月皇表情麻木，像一具漂亮人偶一样，任由凤秋霜摇晃：“你必须好好活着，休想一死解脱！”

见月皇麻木不仁，没有反应，凤秋霜吸了吸鼻子，抽泣道：

“你知道吗？我比谁都想杀了你，但我知道，小君临他不会希望我这么做！”

她追忆道：“自那日小君临与你一见，回来后，整个人都魂不舍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管我怎么逗他开心，他都不理会我，直到……我变成你的样子……”

月皇恢复一点灵光，眼中有了色彩。

凤秋霜断断续续道：“你……你真以为，小君临当着你的面，与心儿亲密，与我搞小动作，只是为了气你？”

“不，他是太喜欢你！”

“他对你的感情，岂是斩断一缕青丝，可以切割的？他之所作所为，一切不过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你只需多看他一眼，他便能开心一整天，觉得你还在乎他！”

凤秋霜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如果不是我每晚变成你的模样安慰他，恐怕他早就坚持不下去，道心破碎！”

这些日子，她确实变成了月皇的样子，不过，不是她安慰顾君临，而是顾君临教训不听话的她……

“为了他，我会活着，活着受罪……”月皇目光空洞，抱起顾君临，摇摇晃晃的离去。

路过某处时，鲜花飘落。

飞花落尽，只留残香绕枝，空枝对月。

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这么喜欢她的人了。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亲手杀了他……”这道声音，一直在脑中徘徊，恍若恶魔的低语。

月皇面色涨红，吐出一口血，道心破裂，仙君之境，直堕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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