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墉边界。

此时班输青萍已经从炼虚空间出来，以法眼观测着已经彻底被符篆法力淹没的炼虚空间，他用力地抹了把冷汗，“道友？？？”

除了被救的劫后余生，更多的还有对未知事物的不解和难以置信。

“府主，我们...我们不帮忙吗？”

属下刚说完，瞬觉四周同伴和府主怒气，顷刻恍然，是哦，帮忙？他们也是逃出来的。

班输青萍咽了口唾沫，从未见过如此怪人。

只见空间里传来嘶吼，李天明那厮在以符篆抗衡雷鸟，时而怯懦退去，时而疯狂厉喝，时而冷静应对...活了许多年，他从未见过这等怪人。此人符篆修为强大，可同时古怪到了极点，有时能和他们配合，有时又是敌我不分，就好像有很多人在争抢他身体里的控制权...

要不是李天明有那么一刻转换了心地善良的人格，他们还真得被李天明的符篆杀死。

很难想象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一群人。

【您的子孙李天明，在雷火魔窟由何昊教导，所得符篆简章，师承何昊多年。受何昊指导，第一人格修炼符篆，倍感一人修炼心力交瘁，继而发疯与符篆打起来，无法抑制人格分裂，获得特质：十三处刑】

【主人格‘天生怀种’怒火之下，斩魂斩出加上主人格后十三种人格，自我处刑而成。十三种人格分为坏种、怯懦、狂妄、阴险...拥有13倍修行速度，对规则感悟、符篆铭刻的速度，指数性提升。】

李想见到这特质的时候，如果有顶级特质，一定是这个。

何昊的指导，好像一不小心，打开了‘天生坏种’最危险的机关。

炼虚空间里。

“轰！轰！轰！”

一日鏖战。

一张张四品符篆，贴满了整个炼虚空间，雷公的雷鸟所剩无几，雷弧也越发孱弱，他带来的属下所剩无几，面具都烂了一般，狼狈不已。

他惊悚朝后退去一步，瞠目欲裂望着缓缓朝前而来的李天明。

他好像看到了十二个人在向他走来，这些人的中间似乎掩藏着真正的大恐怖，聚集了世间最‘恶’。

最前方的李天明依旧是怯生生模样，“快跑吧，我们真会杀了你的，我见过他们杀人。”

“......”

雷公环顾着在炼虚空间壁垒里贴满的符篆，这些符篆似乎分由不同的人炼制而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怪事，他咬牙切齿，“道友，你做的了决定吗？”

李天明怔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后面没有人，可他还是认真地聆听了一下，随后回过头来，满脸的歉意。

“对不起，他们说还是喜欢你开始的时候嚣张的样子，所以不行。”

“还有，我们才是天机阁的人。”

“？”

......

半日后。

李天明从炼虚空间里出来，一副委屈模样，脑海里被惊扰的兄弟们闹翻了天。

“我们很多年前就让天墉府作决定，他们一直没和我们联系，听信了皇朝的承诺留在了天墉府，等皇朝救援和解决西境，这证明天墉府被渗透很严重。”

“把他们全杀了，班输青萍也杀了，群龙无首。把他们的尸体送回去给曾祖炼尸，桀桀桀！”

“蠢货，炼尸也需要时间，血月到我们青云府还有两百年，根本来不及炼尸，曾爷爷的棺材里有很多尸体都没炼完。死人不如活人好用，你懂不懂？”

“哼，不过一群蝼蚁，不服者死！”

“......”

原本身体里只有一个坏人，现在有很多坏人，李天明拍了拍脸，平常没人惊扰他们的时候还好，这下子全出来了。不过还好，习惯了，旋即稳住心神，朝班输青萍走去。

然后，班输家众人整齐划一退后。

李天明身后炼虚空间里，雷公的尸体也随着这尴尬的一幕从空中陨落。

李天明无奈地耷拉着双眼，这也习惯了。

“嘭”的一声，尸体坠地。

李天明指着身后，朝满眼警惕的班输青萍道：“我们青云李氏有情报，天墉府有无双殿的细作，他们早就渗透到了你们天墉府各大势力的方方面面，所以修士不走，让你们信了皇朝的鬼话。”

“这个人是雷公，大金帝国来的，也是无双殿的人，杀了你，天墉府群龙无首，你们大多数人在无双殿细作的运作下，只怕会傻乎乎地送死。”

“对了，我家长辈说，不到最后一刻，我们李氏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包括我们，我们也有私心，你们真走了，我们对付血月，也就少了一份力。”

“......”

比起刚刚的李天明，现在的李天明又回到了初见时傻憨憨的模样，让人心安。

不管该说的，不该说的，李天明全然说了个遍。

班输青萍到底是府主，巨大的信息落入脑中，整理思绪，便朝李天明拱拱手，“谢过李氏，谢过小友相助。”

却不想。

李天明一步步走来，到了班输青萍的面前，又重新左手拿出了包子啃着，右手伸出来。

班输青萍愣了一下。

嚼着包子，李天明嘴里含糊不清，满眼天真，“说谢谢没用的，你要给钱。”

“哈哈哈！”

班输青萍大笑一声，比起刚刚在炼虚空间里的疯子，这傻样儿太让人心安了。

片刻后。

李天明手里拽着一摞纳戒，别看他傻，跟李天一和李天齐学的手艺半点儿没落下，扒光了众多尸体的宝物。远处，班输家的幸存者满脸难看，手里没了纳戒，暗道以后出门先把纳戒埋起来。

班输青萍走到了雷公尸体旁，李天明想留活口，没拦住自己。

“你们李氏向我传讯，提及血月的时候，我就察觉了不对劲。”

李天明静静听着，他也不管这些事儿，让身体里的坏人们分析。

只见班输青萍摆弄着尸体，看来是在探查道种，应是查到了，双目一凝，“血月这么多年，我也在暗中探查。你们李氏提及的‘仙人’，只从古籍里查到蛛丝马迹，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查到了什么？”

“没怎么探查，这些年都在准备应对，不过确定血月是道种，里面藏着神仙。”李天明老实回答，止衡说，对人真心实意才能保证完美交流。

瞧，他不傻，只是脑海里的坏人们又在说他傻。

“我也查到了一些，神仙本就是天地而生，说到底也是诞生早些的种族罢了。他们无法生育，却能轮回。”班输青萍面色凝重。

“轮回？”李天明不解。

“对。”班输青萍深吸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神仙很少现世，古籍里也记载甚少，或许以其他方式早就现身了也说不定，凭我们的了解根本不知道多少。”

“血月出现，我推演多年，是道种在以某种方式让神仙轮回现世的手段，所以血月不断扩张，也与这有关。”

“你们有没有想过，血月为什么一直向我们南方扩张？”

李天明愣了一下。

这些年他们都在准备对付西境，至于血月为何要向西境扩张，他们还真没想过，干脆不想，问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

“......”

李天明面部肌肉抽动一下，那你信誓旦旦说你个亁王宝宝？

“但我知道，为什么雷公要来截杀我，我们天墉府又为什么有着许多无双殿的细作。让天墉府群龙无首，只是他们要杀我的其中一个原因。”

“嗯？”李天明叼着包子，挠挠头。

“你跟我来。”

随着班输青萍话音落下，他遣散了属下，带着李天明到了一座诡异大山中。班输青萍隐蔽气息，拿出了‘班输’家的令牌，让李天明同样隐蔽，这一下子进入了一个密地。

此地人来人往，皆是麻木之状，身着宽松的长袍行走着。

李天明正疑惑时，却听一声强烈的婴儿啼哭声，也不知哪儿来的孩子这么荡气回肠。可忽而，那不知在哪儿的婴儿发出尖锐声响，“饿！我饿！”

密地之中，地面蠕动，一根根触手从地底深处，刺入了麻木的行走之人体内。

血淋淋的触手让李天明头皮发麻，强忍着恶心。

只见这些被触手托举的人，竟是露出满脸幸福之感，任由触手如气管一样汲取血液和精气，甚至传出了惬意之音，“愿我主永恒！”

这些触手吃饱了，留下了七具干尸，又缩回了地底下，李天明分明用法眼瞧见了，在此地的中央，漂浮着一具婴儿，正是刚刚那啼哭的婴儿。婴儿打了个饱嗝，呼吸绵长。

“这是...”李天明咽了口唾沫，在这东西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曾经遇到过的赵氏老祖身上，差不多的气息！

“我们班输家世世代代守护的存在，也是它让我们世世代代都能拥有灵根。我家老祖班输傲，就是通过它，拥有合体之下第一人的实力。我们班输家，不让它吃饱，相互利用，以此维持平衡。”

班输青萍长吐出一口气，“只是到了炼虚巅峰，老祖再无寸进，这鬼物再也没有赐予我老祖力量，老祖为了完善他的‘世界’，不得已踏上了青云府的路，丧命在了你大伯手上。”

“我们班输家，传承祖训不让它吃饱，相互利用，以此维持平衡。现在无双殿许多人在天墉府聚集，我怀疑，他们就是在寻找它。”

“无双殿迫不及待对我动手，可能...是发现了这个秘密。”

“现在，我怀疑，祂是仙。”

李天明眨巴着单纯的大眼睛，然后使劲地挠着头，头好痒。

“谁？！！”

恰在此时，密地之中一声厉喝。

班输青萍面色一骇，“走，是家主班输伟德！”

李天明来不及多想，抑制住身体里嚷嚷着要出来拼命的众多兄弟，与班输青萍疯狂逃走。

他稍稍回头，即便已经远离，可依旧没忘记最后惊鸿一瞥。

密地里山崩地裂，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不可名状之物，那些触手也是因此而生。那婴儿，落在了怪物的身上，消失不见，最后怪物眼珠子直转，化作缥缈的云朵消失。

“那只大章鱼...”李天明看着惊恐不止的班输青萍。

“那是家主，班输伟德，他违背了祖训，彻底成了仙人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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