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哥，您多吃点儿，我跟你说，我可是跟宁晚一块儿长大的，这个您是知道的吧。”宁岳一边将菜全往纪经年面前推，一边觍着脸说话。

宁晚看着那一盘盘菜跟自己长腿儿了似的跑过去，有一点儿郁闷：“宁岳，吃饭还说话，涵养呢，食不言寝不语啊宝贝。”

宁晚夹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一盘——炒土豆丝，塞进嘴里嚼了嚼，除了没有肉味儿，一切都还不错。

宁岳还没说话，纪经年就对她挑了挑眉：“你自个儿平时不也这样吗?”

宁晚瞪了他一眼，拆台拆这么及时干嘛。

宁岳刚好啃完一根鸡爪，举着那根鸡爪子的残骸义正辞严抗议：“就是嘛，宁晚，反正现在也不在宁家，哪儿来那么多条条框框，咱们随意点儿不行么，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愿意留在家里，尽想往外面跑了。”

宁晚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宁岳就将眼神扫了过来：“别说话，我说的就是你——这一类的人。”说到后面，宁岳的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宁晚挑了挑眉，宁岳啥时候开始倒戈的?她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一顿饭吃下来，宁岳完成了全方面的倒戈，不知道纪经年收获了宁岳这位同盟是什么心情，反正宁晚是因为宁岳的倒戈有些心塞。

和纪经年一起收拾碗筷的时候，她还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我把你拉扯这么大我容易么，你丫说倒戈就倒戈了。”

宁岳摊在沙发上看电视，手上拿了一个三婶做的月饼正在啃，双脚十分没规矩地跷到了茶几上：“没办法，我国古话有句就叫做‘良禽择木而栖’，我只是暂时换了一棵树，谁叫你把月饼看得比我还重的，该。”

“你这破孩子，吃我的住我的，还背叛我，我怎么觉得我比武大郎还惨。”宁晚悲哀地发现，她在宁岳这小破孩心里，是越来越没有地位了，果然，人长大了，都是会变的。

宁岳手里的月饼被他一口咬了一大半，另一只手又从盒子里抓了一个：“我又不是潘金莲，没有胸只有胸肌，而且我下面也跟潘金莲不一样，再说了，纪哥应该比西门庆帅多了。”

宁晚：“……自个儿变性去，这样就能凑一对儿了。”

“诶，宁晚，那你不得先变成武大郎啊。”说完，宁岳倒在沙发上笑得差点儿被月饼噎住。

宁晚想象了一下宁岳变成潘金莲，她变成武大郎，旁边站了一个捏着宁岳下巴，喊宁岳“小娘子”，一双丹凤眼半睁不睁的纪经年版帅气西门庆，顿时手一抖，差点儿把要清洗的盘子摔地上。

那画面……不要太美。

宁晚瞥了一眼旁边洗碗的纪经年，见被她yy了的本人还睁大眼睛一脸严肃地对付这些碗筷，顿时心里更乐了。

清洗完碗筷之后，宁晚感觉自己憋笑都快要憋得内伤了，赶紧趴沙发上缓了缓。

宁岳转过头来似乎是要跟她说什么，宁晚等了半天也没听他蹦出一个字儿来，于是只好转头看过去，发现他正盯着她手腕上的那只血色玉镯看。

“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纪经年小姨送的，怎么了?”

“这个东西血气好重，怪不得昨晚你一进屋我就感觉不对劲了。”宁岳将她的手拉了过去，两人就着这样脑袋差点儿挨着脑袋，脚往两头放的姿势，把整片沙发都霸占了个差不多。

“看出什么蹊跷没?”

“血色很纯，这是同一个人的血，而且，没有怨气，说明不是被残害的，那就没什么看头了。”说完，宁岳将她的手放开，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宁晚被他这个鲤鱼打挺弄得被迫上弹了一小下，感觉自己刚吃进胃里还没来得及消化完的东西有种要被吐出来的趋势，赶紧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可能是她站起来的方式不大对，宁晚完全没想到她这一站，就站到了纪经年面前，而且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只有一根手指那么宽，鼻尖就要挨着了。

“咳，那个……我拿手机。”纪经年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别过脑袋，清了一下嗓子，指了指沙发。

宁晚跟着偏头看了一眼，发现纪经年手机还真放在她刚才倒下的地方——她就说怎么刚才肚子那儿磕着有些疼。

宁晚赶紧让开，坐到了凳子上。

纪经年拿了手机，就坐在了宁晚刚才躺的位置，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就把手机递给了宁晚：“这里是前两个案子的资料，你看看对你有什么帮助没?”

“谢了。”宁晚接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地点，匆匆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其他信息之后，没找到什么有用的，就将手机还给了纪经年，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宁岳，我们去另外两个现场看看，都过去这么久了，警戒线也应该都撤了，纪经年你……”

“我送你们过去就回公司，还有事情要忙。”

宁晚点了点头，毕竟纪总这种商业翘楚，不比他们闲。

车上，宁晚突然想起上午卫向南那张“死不情愿”脸，转头问了纪经年一句。

纪经年只说那是卫警官打赌输了欠他的，至于打什么赌，她就没再问了，她脑袋有些晕，胃里也有些不舒服，干脆倒在椅背上闭了眼小憩。

两个现场离得并不是很远，纪经年将他们送到第一个现场之后，说了一句“有事电话联系”就离开了。

三个现场，都有大树和不怎么可能被人发现的环境，这样绝佳的犯案地点在南阳一点儿都不难找。

毕竟这里曾是好几个朝代的古都，且保留着浓厚的“巷子文化”，光是被保护的古树都相对其他地方而言多那么一两棵。

第一个现场，比第二个和第三个现场更为隐蔽，这里几乎没有住户，四周多是搬空了的楼房，楼房表面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用红漆刷的，还用一个大大的圆圈了起来。

这棵树四周像是一个大型的垃圾堆，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烂鞋子破布衣服，还有饮料罐，碎了的玻璃瓶……就连用过的避孕套都暴露在太阳底下。

宁晚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踩过垃圾堆走了进去。

或许这里隐蔽的环境，让凶手对杀人的热爱被放大，古树上的血比南安道那棵古榕树上的多了很多，树干上爬的苍蝇也比那棵古榕树上多些。

这样的地方，连结界都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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