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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画地为牢


  在漫天飞舞的黄沙中,坐落着一个小城,城门外有两个看守。城池上有四方的哨兵。戒备森严。

  就在不远处的沙坡上,地平线的缓缓下移,渐渐有两个人影浮现出来。仔细看,一个人牵战马,另一个人手搭竹筐,徐徐而来。

  一个哨兵率先发现了他们。他直接将旗帜竖立开来。以示权威。

  直到沙坡上的其中一个人,将旗帜从竹简抽出,横朔长矛般,展开旗帜。

  二者相对,守卫然后将这两个人,一匹马,一桶竹筐放行。

  城门缓缓而下,咯吱巨响,他们踏过城门,进入城内。

  城门缓缓而起。再一次咯吱巨响。这座小城又恢复往日的阴霾,在黄沙中死寂。

  定睛一看,城门顶上写着四个大字“大燕之都”。

  黄沙四溢,何为“燕”,而不为“雁”?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

  我意识上却不及眼睛上睁开的快,原因竟是被冷水洗礼一番。我慌慌张张地腾起。看了看肇事者。和他冷眼对视一下后,他便将木栏反锁,离开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眼下,我应该得先顾得自己才行。”我打量着周围,捂着头,努力回忆刚刚发生了什么。但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个地方,全是大石块组成的,除了门上几块随意的木板。看起来这里像座监狱。”我处在几尺的小单间中,看着这落魄的一幕幕,不由地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外面,也是戈壁沙石。眼下就一条能勉强挤的下两个人的沟沟罢了。背后只有沙石围成的墙了。

  我就这样子,杵在那里,静静的,不是发呆。而是回想着这一系列奇怪的遭遇。

  “大唐盛世,竟有如此荒凉之地?不会真的是梦境吧,那个奇女也不在啊!”

  我就这样子,一直想,一直想。感觉几个钟头都过去了。

  过了好一会,才突然听见急促的锣声,不过与上次的锣声不一样,这次的更加紧促,且就敲了三下。哄,哄,哄。

  只听见,从两侧转来一声声的开门声。我也不敢去打探。直到有人来到单间的门前。打开了牢门。

  他没有看我一眼,就走了,继续履行他的职责。直到所有的门锁都开完。

  紧接着,就是听到一声喊。“全他娘的给我出来!来到沙坑集合!”

  “什么!沙坑!那岂不是要死了。”在这种情况下听到“沙坑”二字。简直就是找死了。“是不是要活埋了我们啊!”大惊失色起来。

  我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搓起手来。

  我看到门外,很多人从门前经过。没有犹豫的感觉,我也怕闹出事来,也小心跟了出去。

  可是在这狭窄的小道,走出去真是一种挑战,摩肩接踵地肢体打架。我真的快窒息了,小山沟就像钢丝,底下就是无尽深渊。我们几百万荒民艰难地在这一根钢丝上挤着。妄想活到最后一样。

  出来后,除了一个一个脑袋以外,剩下的,就一个沙坑,周围还挺宽敞,并没有执刑前的凝重感。

  这时人头以外的一个人大喊到“现在,上头给你们这帮孽畜一个好的机会,男人,到队上编制成先锋小队,为我们大燕效劳!女人,到田间,纺织厂劳作,剩下如果有废疾者,请自愿跳进坑里去!请你们务必珍惜!”

  前面的人群,愣是一声不发。后面的女子,有的哭啼,有的惆怅。

  “现在,男人,到西门这集合!女人小孩,去北门集合!老人其余的人留下!”那人有一次高喊道。

  我已经不敢想下去了,仿佛知道那些其余的人下场是什么样子的了。

  看着熙熙攘攘出队伍的男人们,与女人那种骨肉相连的难舍难分。人群中,只有哭声,与无助的低鸣。

  等一个一个卫兵进来暴力催促时,他们才脱手开来。我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什么牵挂,自然而然就走到了队伍的前面。

  至于队伍后面的事情,也不敢回头去想了。

  我们一行人,被几个卫兵带到了别处,此处应该就是那人口中的西门了。

  这时的风,越挂越大。

  我的眼睛已经酸痛肿胀起来,黄沙无情地在我们众人脸上拍打。肆意地,轻而易举地攻破睫毛的防线,侵蚀了眼睛。

  眯着眼,瞅见卫兵们全身上下都包裹着,透黄的丝绸,给了他们在黄沙中得以喘息的机会。

  一颗颗小石子,肆意地划过我的每一寸肌肤,一行人,十几个男人。任凭在风中,如同活靶子一样。却没有一丝怨气喊出。

  紧接着,另几个人,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小亭子里,周围都是遮布挡着。

  瞅过去看,后面立了一块公告栏。上面写着什么已经看不清了。不过这公告栏显得如此破败,字迹如此找不到北。

  前面放置了一张桌子。它的受用者,却是一个女兵。

  我们一行人,被随意排成一排。

  我被安插在了第三个。我仔细地听着第一个人和那个女兵的对话。

  “编号…编制到第一支队…”

  “恩。”

  我愣了一会,“这就是征兵了?怎么连

  初授(士兵在入伍后,首先要接受一定时间的训练和选拔,以适应战争需要。这个过程一般要进行几年,以确保士兵的素质)

  给田(士兵在完成初授后,政府会给予他们一定的土地,以供他们耕种,以保障他们的生活)

  转充(士兵在完成服役后,可以选择回家或者继续留在军队中成为职业军人,他们可以得到一定的土地和待遇)

  都没有啊!”

  紧接着想着,“感觉这群人,好严肃,好冷漠,好苛刻…”

  “下一个!”女兵喊道。

  断了我的思绪,我小心地走到她面前。

  一样的流程。几秒钟的事情,我就被带到来下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用篱笆围成圈的小空地。我们一行人,都关在了里面。当然,又哨兵看守的,还不少呢。

  在战场上共事的,却在官场上被管着。

  我拍了拍地上的沙土,忍不住呛了几口。就席地而坐了。

  知道自己的宿命是在战场上死去。但很多的不解,这是哪里?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等等。

  我看着眼前各种各样的人,有的在我旁边倚靠着木桩,有的在我面前茕茕孑立地发愣。有的在远处缩成一团,好像就不会被侵蚀一般。

  我尝试地询问我旁边,看起来可靠的同龄人。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来自哪里的?”

  “甚么地?你在说什么胡话?”

  “就是我被莫名其妙带到了这里,原本是在一个街头,醒来便在刚刚的单间里了。”

  “这里就是狱地。你醒来的街区就是无人区。”那个浑身油光的谢顶中年男人,没趣地撇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诡异,嘴角微微上扬。

  我似乎懂了很多。但我还想追问,他却扭头发闷去了。

  每个人都仿佛行尸走肉一般,都在等待着审判书的降临。就这样子,一直等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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