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触须眼睛明亮亮地盯着这个可能只有手掌大的小殷修，表情都化开了，连忙爬行出殷修的衣领，挂在肩头认真地盯着他这个模样。

“好可爱、的男朋友啊……啊——！”它还没幸福的感叹完，就迎面戳来一把小小的刀，陷进了它软软的触须之中。

“把你杀了！把你杀了！”黑雾构成的小殷修还在嘟囔着，举着刀大杀四方，到处乱戳，最近的受害者就是刚刚爬出来的小触须团子。

被一连戳了好几刀，小触须团子一边尖叫一边感叹小男朋友真可爱。

不过小男朋友戳它太疼了，它迅速地展开触须朝着小殷修卷过去，试图将这个凶凶的小男朋友拉过来，但触须刚刚裹住一卷，这个小身影就立即变成一团黑色烟雾消散了。

“我……我……”小触须团子迷茫地望着消散的黑雾，往周围张望，不知道小男朋友去哪了。

殷修沉默地摸了一下爬出来的小触须团子，然后转头看向对面两道变得犀利的视线，“你们已经看到了，我一直都是这样对待不幸的，以后有任何不愉快的厌烦事情发生，我一样会用刀子说话的。”

“所以不管是幸福还是不幸，我都不需要你们的眷顾。”

但两位神的注意力已经显然不在他们之前的话题上了，那两道从纱布后面落出来的视线直勾勾地对向了殷修肩膀上趴着的黑色身形。

“那是……那是什么？”

“是……一团怪物？”

“黑色的怪物……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你身上会携带着一团怪物？！”

两位神的声音里都透着不可置信，似乎她们也没有见过黎默的存在。

殷修摸了摸肩膀上趴着的小触须，然后眯眸盯向她们，“原来无所不知的神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啊？你们不是能够看到我的幸福与不幸吗？你们就真的不知道它是什么？”

两位神陷入了沉默。

“一个怪物而已，需要我们知道它是什么吗？”祸神开口了，满是不悦，“我们可是被万人敬仰的神，不需要知道这种来历不明的生物的身份。”

另一侧的幸神也缓缓地地道：“怪物，是不该出现在和平且幸福的双生城的，它不能在这。”

面对两位神对于小触须团子的出现，殷修在她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那是……任何人初次见到黎默时都会产生的害怕情绪，是下意识的抵触，但……那种情绪从来都是人产生的，来自上位者无形散发出来的压迫力，而从心里产生敬畏。

但神不该对同类也会产生这种情绪。

“它能不能在这，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殷修一直搭在刀柄上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我们可是双生城的神！整个城内的一切都是我们说了算的！怪物就是不能够出现在双生城！”祸神势气凌人地开口了。

但殷修满不在乎的眼眸微凉地盯向上方，“以前是你们说了算，但现在，我说了算。”

“你！你竟然忤逆神吗？！”祸神怒然大怒，散发出强烈的威压，但殷修岿然不动，而是耷拉着眼眸，缓缓勾起冷笑。

“神？真的吗？”

他长刀出鞘，直指向祸神，刀尖闪着寒意与锋利，“我看这，双生城，没有神。”

不等对方反驳，对他的话产生怒意，殷修踏着轻盈的步子瞬间上前，刀锋从跟前一闪而过，斩断了两条巨大而绵长的纱布。

白色柔洁的纱布缓缓地垂落在地，露出了背后两个坐在高台上的纯洁少女，黑色，短发，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张眉眼温婉，一张势气凌人。

在遮挡的纱布垂落之后，她们眼中不知所措了一瞬间，坐在祸神位置上的少女拍桌而起，“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片土地上对神不敬的人，都死不瞑目！”

“我不知道啊。”殷修的目光轻缓地扫过两人，“对神不敬会如何暂且不说，对大祭司不敬的话，应该还好吧？”

两位少女一愣，“什么大祭司……我们可是双生神……”

她们被揭穿后不知所措的反应基本印证了殷修的想法。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拍拍肩膀上趴着的黎默，“让她们看看，真正的神是什么样的。”

一接受的命令，小触须团子猛地点头，咿咿呀呀地从殷修肩头滚落到了地上，摔了个马趴。

两位少女脸上刚刚对这诡异扭曲还有点笨拙的怪物产生质疑之时，下一秒，摔在地上的黑色扭曲的身形猛地膨胀起来，散发出惊人的寒意，在一瞬间如针扎一般爬上背脊，让人头皮发麻。

怪物的身形在两人跟前不断地扭动着、膨胀着，变得巨大，变得骇人，每一双颤动着的眼睛都如同深渊一般，对视上就会跌入其中。

这恐怖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生物挤满了整个房间，张牙舞爪，如同黑暗一般吞噬了光芒，凑到了两位少女的跟前。

她们看到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们看到扭曲的触须在纠缠着蠕动，冰冷的触感缓缓地在她们四周游走，散发着恐吓、威胁，与让人不安的情绪。

两位自称神明的少女几乎呆在了原地，动也动弹不得，浑身上下都如同被灌了寒冰，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种巨大而毛骨悚然，像是与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触感让她们如坠冰窖，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仿佛已经被恐惧吞噬，忘记了时间。

直至，漆黑的怪物之中传来了殷修轻飘飘的声音，“你挤到我了。”

怪物受惊一般颤了一下，光速蜷缩自己的身体将自己挤压缩小，扭动着缩起自己最恐怖的一面，然后展露出一副无害可怜的小触须团子模样，在殷修脚边爬来爬去，蹭了蹭他的小腿，似乎是在安抚不小心被它挤到的男朋友。

而站在高台之上的两位少女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之中回过神来，她们瞪大着眼睛，盯着那团在地板上光速滑行的黑影。

怪物……都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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