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册 第八章 天敌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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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静悄悄的,无颜还没有出现。
我慢慢收回紧贴地面的双手。适才,我运转兵器甲御术,双手化作铁锹,深入沙下,挖出了一个深约三丈的大洞。然后施展璇玑秘道术,将一圈圈璇玑气圈环布洞穴上下,不断压缩,形成一个凝实强劲的漩涡洞。
这是我为无颜准备的陷阱。
默念千千结咒,几百根咒丝如同一张向外辐射的猎网,纵深方圆数丈,均匀分布。而我像个老练的猎手,身处咒丝中心,耐心等着无颜的自投罗网。咒丝网内,稍有异物活动,便难逃我的感应。
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过了一小会。在沙漏结界内,时间的流逝十分离奇,难以衡量,不像平时用一注香或是一盏茶之类来估算。漫长或瞬间,似乎只基于内心的感受。
“哗啦”,咒丝蓦地生出感应。左前方,一大片黄沙席卷而起,人形般扑向我。几十根咒丝缠上黄沙,沙粒蓬地飞散开,尘雾弥漫。
与此同时,一缕难以察觉的微弱气息从身后悄然袭近。我并不回头,屹立不动,反掌撩出一记脉经刀,长笑道:“早知你要玩声东击西的花样了。”这家伙够狡猾,先驱动黄沙引发咒丝,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猝袭。
“轰”,脉经刀劈了个空。无颜从背后闪到我右侧,拇指快似闪电,语带讥笑:“困兽犹斗,这四个字形容你再恰当不过了。”
我装作反应慢了一拍,侧过身,避开心口要害,故意让无颜的拇指按在了肋上。
虽然有息壤护体,但身躯不由自主地滞重起来,一个跟跄,摇摇欲坠。无颜没想到我这么轻易中招,愣了一下,随即扑上,拇指幻起一片密集的指影,试图趁胜追击。
“同归于尽吧,小子!”我摆出一副拼命的样子,不顾一切地伸出双臂,死死抱住无颜的腰。“啪啪啪啪!”几十记点物成沙指连续击中了我,但我四肢也化作铁链,缠住了无颜。同时借助身体的滞重,猛地向下沉去。“扑通!”下方一层薄薄的黄沙顿时贯穿,露出了挖好的洞穴。
“你搞什么鬼?”无颜警觉纵起,察觉出了不对劲。但此时的战斗优势,又令他不愿遁逃,放弃大好局面。“哈!”我暴喝一声,烈如雷轰,灌满了摄魂音秘道术。无颜蓦地一震,稍一犹豫间,我们大半个身子沉入了洞穴。
气浪汹涌,密布洞穴的璇玑气圈顷刻发动,犹如奔腾旋转的潮水,一个圆接着一个圆,带动我们陷入气圈的漩涡。
无颜的血肉之躯立时化沙,然而飞散的沙粒又被纷纷吸入气圈,随着漩涡流转,无法散扬开来。
“哈哈,这回你小子死定啦!”我运转璇玑秘道术,体内不断荡出重重气圈,层层叠叠地裹住一颗颗沙粒,不让它们逃出漩涡。
沙粒最终凝聚,变回无颜的模样,左冲右突,试图挣脱。我哪会给他机会,连环炮般地对无颜发动猛攻,不让他腾出手冲出气圈。
“小子,别瞎子点灯——白费蜡啦。”一边动手,我一边嘴不饶人。这个璇玑漩涡是我费了半天力气才布置好的,无颜想一下子逃脱是痴心妄想。神识大法全力运转,慢慢锁住无颜,开始融入他的节奏。一旦被我控制住节奏,在璇玑气圈内又无法沙化逃跑,无颜便注定了落败的结果。
无颜突然不再挣扎,脸上泛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不错嘛,居然逼得我要用沙漏结界的最后一招。林飞,我没法再手下留情了。”
我心中一惊,难道这小子还有压箱底的活?嘴硬道:“你少来这一套,老子可是被吓大的!”
无颜一动不动,双手拇指一个按在眉心,一个翘起向外,忽快忽慢地吟道:“光——阴——之——沙!”
四周飞沙走石,烟雾弥漫,整个沙漏结界全速流动。轰然一声,沙漏结界的上下两端交错升降,一粒粒细沙仿佛变成了闪烁的繁星,光芒交相辉映。
沙漏的上端蓦地停止不动,而下端兀自流动。时间像是变慢了,在我眼中,沙漏结界内的一切运动都开始放慢,包括璇玑气圈,慢得就像蜗牛爬,再也无法形成高速的漩涡。
无颜轻轻一挣,就从气圈内脱身。左手拇指仍然按在眉心,徐徐转动了一下。霎时,沙漏结界的下端静止了,而上端却流动起来。
忽地,时间陡然加快。无颜右手拇指向我额头点来,快得犹如电光火石,只是一瞬间,无颜的拇指就轻击上我的额头。闷哼一声,我飞了出去,狼狈摔在地上。
无颜的第二击接踵而来,我正要闪避,但沙漏的下端又开始流动,时间被再次放慢。就连我闪躲的动作,也变得迟缓无力。紧接着,沙漏上端重新流动,时间又变得奇快无比,我眼睁睁地看着无颜的拇指噩梦般地接近。“砰”,我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一丝鲜血缓缓从嘴角渗出。想要爬起来,身躯却沉重如山,动一下都困难。
“连中了几十下点物成沙指,居然还没有沙化。”无颜讶然道:“你小子真的是人吗?”
我吃力地抹去嘴角的鲜血,恨恨地道:“连时间都能改变,你小子还是人吗?”
无颜得意地眨眨眼:“光阴之沙,能随着我的心意改变时间。要快就快,要慢就慢,是沙漏结界的终极功法。你小子只能被困在光阴的沙漏里,随我蹂躏了。投降认输吧,省得我痛打落水狗。”
“让我,让我考虑一下。”我吞吞吐吐地道,争得一点宝贵的喘息机会。脑中意念飞转,谋求对敌之策。
无颜好整以暇:“我知道你在拖时间,不过没关系,你垂死挣扎的样子更有趣。”
我暗骂了一声,神识里的螭突然哼道:“改变时间?好大的口气!就算是我的前三代主人也没这个本事。臭小子,你别被他唬住了。”
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你说他在吹牛?可是刚才,时间的快慢分明改变了!”
螭不耐烦地道:“你小子实在够蠢,举一反三的道理懂不懂?既然你已经明白,旗动风动,只是你的心在动。那么所谓时间快慢的改变,不也是你自己心里的感受吗?”
犹如瑚醍灌顶,我幡然醒悟。光阴之沙,改变的只是我对快慢的感觉,并非真正改变了时间。
原来如此!我心中惧念顿消,斗志昂扬地喝道:“无颜,尽管放马过来吧!”
“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无颜左手拇指在眉心一转,随着沙漏下端的流动,时间仿佛又放慢了。
我平心静气,神识大法运转,神识超然于肉体之外,空灵地俯视一切。霎时,我仿佛生出飞升时,置于两条不同光阴河流的感觉。神识察觉的时间没有改变,不急不缓;但肉眼带来的视觉,是所有的动作都在放慢。
无颜的拇指徐徐点向我的额头,忽地,沙漏上端流转,肉眼察觉的动作骤然加快!拇指的速度也快如风驰电掣。
而在神识内,时间始终不变。无颜这一指的速度、方向、划过的轨迹,宛如一行墨水从白色的宣纸上淌过,无不被神识清晰判别。
“蓬!”我一掌迎上,蓄满胎化长生妖术的掌心和点物成沙指在额前交击。
无颜面色一变,左手拇指转动,沙漏上下两端交替流动,令时间忽快忽慢。无颜的动作也变得快慢不定,飘忽百变。
“你只会这点破烂招数吗?”在神识明镜般的察视下,我信心大增,从容挥掌,挡住无颜一波接一波的进攻。
“你太被动了!我的主人只有揍人的份,怎能老是挨揍?”螭不满地道:“仔细瞧瞧那个沙漏,破开它容易得很!”
我一阵胸闷:“不要拿你以前主人的标准来要求我,他们可全是北境第一高手啊。”运转镜瞳秘道术,细察沙漏。在沙漏上下两头,赫然有一道金色的细线贯通其间。随着沙漏两端的交替,金线也在不停地扭动。
一时福至心灵,我以神识锁住金线,慢慢控制住它的节奏。
无颜脸上闪过震惊之色,金线剧烈扭窜,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要挣脱我的神识,逃窜而去。
我瞄准金线,螭枪呼啸射出,化作一道红艳的焰火,击中了金线。碎光激溅,四下里骤然一暗,“轰”,沙漏猛地炸开,化作漫天沙尘激溅。整个沙漏结界坍塌下来,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四下响起众人的惊呼声,无颜木然伫立,远远地看着我:“原来螭枪真的在你手上。”
“不错,魂器螭枪!害怕了吧?你再顽抗到底的话,我可要用螭枪来对付你了。”
无颜缓缓地道:“在前人编写的魂器谱排名中,螭枪始终高居三甲之列,今日能见识一下它的威力,也算是一桩幸事。”
我犹豫了一下,道:“我可不想要你的命。螭枪一旦射出,你连沙化的时间都没有。”
无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要不了我的命。小子,尽管放马过来吧。”一股无声的气势从他体内透出,犹如巍巍沙漠,雄盘万里。空气忽然变得干燥、闷热,压抑得使人透不过气。
此时,天色渐暗。大光明境的弟子们手执葫芦,喷出一束束明净的光华,照得四周如同白昼。
“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我瞪着无颜,螭枪倏地射出,直奔无颜左肋。
“噗”的一声,犹如击中了腐木败革。从无颜胸口,神奇地幻化出一面沙粒聚成的盾牌,挡住了螭枪。
“恒河沙数盾!”螭在神识中发出一记怒吼:“居然是它!”
沙盾线条柔和,呈完美的菱形。盾面上分布着一条条河流般的纹路,每一条河流彼此衔接,仿佛一刻不停地流动。分不清哪里是源头,哪里是源尾,似是无穷无尽。整块沙盾乍看平淡古朴,甚至有些粗糙,但反复细看,却是光华内蕴,气芒暗藏。
无颜微微一笑:“魂器恒河沙数盾——螭枪的天敌。”说话间,沙盾化作朦胧的影子,若有若无,绕着无颜转动。
月魂骇然道:“竟然是号称北境防御第一的魂器‘恒河沙数盾’!”
螭暴躁地叫道:“想不到这块破盾牌也出世了!我要把它射个稀巴烂!”
我心中好奇:“恒河沙数盾是你的天敌?”
“屁个天敌,老子是它的克星!”神识中的螭涨红了脸,激动得指手画脚。月魂忙着解释:“如果说螭枪是北境攻击力最强的魂器,利不可挡。那么恒河沙数盾就是北境防守力最强的魂器,坚不可摧。一攻一守,互为天敌。而最巧的是,每次螭枪出世,恒河沙数盾也必然出世。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了。”
我暗叫倒霉,本以为螭枪一出,可以轻松摆平无颜,谁料对方拥有足可匹敌的魂器——恒河沙数盾。这么一来,胜负又难说了。
无颜目光悠悠:“小子,发什么呆?不会是怕了我的恒河沙数盾了吧?”
“谁怕谁是孙子!”不等我答话,螭吼道。它自从见了恒河沙数盾,就像受了刺激,狂躁地不停叫嚣。有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
我有心见识一下恒河沙数盾的威力,当下也不客气,螭枪喷射而出。空气嘶嘶作响,一道道灼热的焰光射向无颜,一枪接一枪,每一枪之间几乎没有半点停顿。
炼出神识大法后,用神识射出来的螭枪也水涨船高,威力大增,
“噗噗噗!”,每次螭枪射出,恒河沙数盾总能及时封挡在无颜身前,震开螭枪。枪盾交击下,强大的反震力让我气血翻涌。
围观的众人眉飞色舞地谈论:“恒河沙数盾对螭枪,千年难见的大场面啊!幸亏长春会前,我偷偷塞给首席长老一棵灵芝草,才能作为本门代表来蝴蝶岭,否则哪有热闹可瞧?”,“最好拼个你死我活,那就更热闹啦!从小我就爱看别人互掐,乐趣无穷啊。”
“继续射,射死这面破盾牌!”螭张牙舞爪地嚷道。我飞身跃起,时而在空中射出螭枪,时而在地面游走,绕着无颜疾射。双手也不闲着,施展层出不穷的法术,配合螭枪夹击。
“分!”无颜清叱一声,恒河沙数盾面上的每一条河纹异彩闪烁。刹那间,一面盾牌化作两面,两面化作四面,四面化作无数面盾牌,像密不透风的墙,挡住了我水银泻地般的攻击。飞舞的盾影中,无颜如同钻进了一个乌龟壳,无论什么法术,都会被恒河沙数盾封住,难作寸进。
“噗噗噗”,枪盾撞击声不绝于耳。半个时辰的功夫,我射出了几千次螭枪,法力急剧消耗。而神识大法也一下子难以奏效,因为每一面幻化出的盾牌节奏都不相同,想要控制数以千计的沙盾节奏,实在是太难了。
急促喘了几口粗气,我浑身被汗水湿透,射出螭枪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无颜的情形比我好多了,双方用魂器硬拼,归根结底还是比拼法力的强弱。
“继续啊。”无颜气定神闲,无数面沙盾重新化作一面。
“老来这一套多没新意,换个花样吧。”我深吸了一口气,手臂轻扬,衣衫飘动,决心施展魅舞“热爱”,和无颜一决雌雄。
螭不甘心地连连吼叫:“小子,干吗停下?继续啊!”
“够了,老螭!”月魂喝道:“林飞的法力比无颜差了一大截,再打下去也是白费力气。”
螭愤怒地道:“都是这小子没用,让我丢脸!”
月魂轻轻叹息:“以后还有机会。等林飞法力长进了,你再和恒河沙数盾斗一场吧。”
螭闷声不吭,默然了一会,垂头丧气地道:“算了,是我命不好,遇上一个法力低微的主人。”
“换花样?”无颜微微一哂:“是你的螭枪没有再战的力气了吧?”恒河沙数盾发出“嗡”的一声鸣响,余音浑厚,袅袅不散。盾面河纹闪烁着奇光异彩,似在炫耀对天敌的胜利。
神识中,螭颓然跌坐,头深深地埋下去,遍布鳞纹的尖爪微微颤抖。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颤。和螭相遇的一幕幕,浮现脑海。
••••••“把龙冠还给我!“那是螭暴怒绝望的吼叫。
••••••“没错。那你也该知道,他们三个,都是当时名震北境的第一高手。”螭的神姿如此骄傲。
••••••“但我最大的愿望,是有人可以使出那传说中的一枪。那是我身为一件魂器,最大的梦想。”螭闪耀着摄人光芒的眼神,燃烧如焰,沸腾如血。
永远地争强,那便是螭追寻的道吧。
木然望着恒河沙数盾的光辉,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我心目中,始终只把螭当作了一件兵器。却忘记了,即使是冰冷的魂器,也有属于自己的梦想。
而我从不曾为它的梦想付出过。
“螭。”我一字一顿地道:“不要叫我主人。”
螭震惊地抬起头来。
“因为——我是你的伙伴啊!”厉啸声中,我再次射出了螭枪!
仿佛是一腔燃烧的热血,从神识中喷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我和螭紧密相连,神识合一。这一刻,螭的愤怒就是我的愤怒,螭的骄傲就是我的骄傲,螭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这一刻,我就是空中飞射的螭枪,发出强者的怒吼!
“噗”,螭枪击在恒河沙数盾上,盾牌微微一晃,无颜也向后退了半步。
“好小子!”螭激动地叫道:“这一枪大有水准!”
我心中一阵惊讶,就在射出螭枪的时候,神识中浮现出了无数景象:那是三个相貌不同的陌生人,施展螭枪时的雄姿。比起我单调的枪法,他们要精妙复杂得多了。随着螭枪射出,一团团光焰变幻出玄妙的轨迹,有虚有实,有直有曲,组合成变化莫测的枪击。
这三个陌生人,莫非是螭的前三代主人?不由自主地,我按照神识浮现出来的画面,再次射出螭枪。
“蓬”的一声,这一次,螭枪划过空中的不是一道焰火,而是凝聚成了一团。焰团猛烈轰击在沙盾上,沙盾“嗡”地剧晃,无颜再退半步。
在神识操控下,焰团没有返回,而是借助盾牌的反震之力,划过一道弯弯的小弧线,再次斜射无颜。这是其中一个陌生人施展螭枪的秘技,利用对手封挡螭枪的力量,借力打力,不但减低了自身法力的消耗,也使出枪的轨迹诡异多变,无迹可寻。
“蓬蓬蓬蓬”,一团团光焰在沙盾上暴炸开,无颜步履跟跄,不住地后退。我斗志如潮,把那些玄妙的枪法一一试验,枪法由生涩到纯熟,也不知射出了多少枪,只知道一枪比一枪挥洒自如,酣畅淋漓,痛快得无以伦比。
月魂惊喜交加:“你和螭完全融为一体了。只有魂器和主人心神相契,才能唤出魂器的记忆,引导出前任主人使用它的秘技。小子,你终于成为螭枪的真正主人了!”
“不是主人。”螭咧嘴狂笑,又一次撞上恒河沙数盾:“是同伴!”
“同伴。”我在心中默念,刚烈的枪法忽地变柔。这是另一个陌生人的枪法,至刚至硬的螭枪到了他手中,风格完全改变,化作至阴至柔。
“蓬!”螭枪软若灵蛇,贴住了恒河沙数盾的盾面,先以柔势颤动,再发力炸开。沙盾一阵晃抖,几乎要被甩飞出去。趁无颜心动神摇的瞬息,我全力施展神识大法,在他心中生出盾牌被击碎的错觉。
无颜下意识地看了看恒河沙数盾,一个失神,螭枪擦过盾缘,射穿了无颜的肩头,带起一蓬血雨。我如影随形般欺上,千千咒丝缠住无颜,一记魅舞,将无颜踢飞,紧接着一枪射出,焰团滴溜溜地旋转而射,在无颜左腿炸开。
“砰”,无颜“扑通”倒地,面色灰败。恒河沙数盾发出哀鸣声,颤栗不停,盾面的河纹也黯然失色。
神识中,螭枪死死锁住无颜。
全场静寂无声,无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许久,涩声道:“我败了。”恒河沙数盾化作一片朦胧的影子,没入他的胸膛。
螭兴奋地大呼小叫,手舞足蹈。我瞪着无颜,“扑通”一屁股坐倒在地,浑身上下像被抽空了,筋骨疲软,再无半点力气,法力耗得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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