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

    席玉眼睛亮亮地盯着她，身后就像有尾巴在欢快地摇动。

    “你是……原谅我了吗？”

    盛澜清抿了抿唇，说道：“你应该知道，即便没有黎若水这件事。我们也是要分开的。”

    她跟席玉都是出乎意料的固执，同样强势的人碰在一起，注定没有好下场。

    席玉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说道：“清清，我想抽烟。”

    盛澜清当年逼着他戒了烟，他当然是肯的。

    “我妈妈是席意的原配，当年两个人大学时候认识，既算门当户对又是天作之合。”

    只是那个时候她问他，他只是笑着敷衍了过去。

    盛澜清见他痛苦，便慢慢把话说开：“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反感婚姻、反感孩子吗？”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外公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她就跟他们断绝关系，私奔到席家，婚前就跟席意发生了关系。”

    席玉心脏抽痛，强颜欢笑说道：“我现在又不想抽了。”

    盛澜清侧过身，扶住他的肩，郑重地注视着他的双眸，认真说道：“不可笑，一点都不可笑。”

    “我不想这样，但那次发现你好像还是会期待有一个孩子，我就隐瞒了这件事。”

    “直到今天，我才恍然。你根本不会让自己置身那样的处境当中。”

    她刚要心软，就被席玉急忙打断，祈求道：“能不能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了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而我的……妈妈”，盛澜清垂下眼，轻声说道，“当年也是被他花言巧语哄了去的。”

    “我不知道。”

    “你要抽，就出去抽。”

    这才是盛澜清迟迟不愿意跟席玉复合的原因。

    “盛澜清，”他几近哀求地说道，“你别不要我，你别跟他们在一起。我不想把你让给别人，我不想看到你对别的男人笑。”

    “其实……”

    “我那个所谓的母亲，曾经也让席意去检查过身体，结论是毫无问题。但不光她怀孕艰难，连同席意的几个情妇也是这样。”

    盛澜清想了想，轻声说道。

    席玉扯了扯嘴角，如果她拥有盛澜清这样的性子，大约就不必那样疯魔。

    “世界上又不止剩下你一个女人了，比你漂亮的、聪明的、性子温柔的，不知道有多少。”

    盛澜清顿了顿，平静地说道：“我这里还有两包新的，专门用来待客。”

    “席玉，我们根本就不合适。”

    “我发现即便你不爱我了，我也还是喜欢你。其实，我也觉得我脑子有病。”

    盛澜清哭笑不得，倏然疑惑地问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第一次，是宫外孕。她伤心欲绝，执意要生孩子，又怀了第二次，不到两个月就流产。”

    “席意出轨了，他那个儿子比我都还要大两岁。他管她叫盐碱地，还嘲笑她生孩子上瘾。很可笑，不是吗？”

    “但是她选错了人，也爱错了人，同样忘记了应该及时止损的道理。”

    盛澜清感受到了他的动作，却想起了不久前新闻报道他捐助了五十多亿，还专门成立了慈善基金分项目捐款。

    席玉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毫不相干的故事。

    “所以我一直在怀疑，我也会跟他一样，遭受同样的报应，却报复在我喜欢的女人身体上。”

    席玉同样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挨近盛澜清，试探着环抱住她，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我想了很多办法，也去检查了身体，跑了很多家医院。还花了一半的身家做慈善，上天总会眷顾我。”

    一九二.二二七.一四八.一七

    “但是盛澜清，”席玉无奈地苦笑，“我不是他，我不会这样对你。”

    盛澜清移开目光，不愿意去看他憔悴潦倒的模样，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你知道，他们当年同样是海誓山盟。”

    他因她而上的瘾，可比那几根香烟雪茄要来得重。

    “我……”

    喜欢和信任，从来都不是天平两边等同的砝码。

    席玉没有了掩饰的心思，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要他。

    “席玉……”

    “我知道，”席玉赶紧接话，“你才是全世界最漂亮最聪明最温柔的女孩子，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你。”

    席玉闷闷地说道：“最开始我以为，我是放不下你不计身份，对我的好。但是后来……”

    他很绝望，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挽回盛澜清。

    “顾怀若？付青珩？还是张明那样的？我都可以学，我都可以改。”

    “我可以说。”

    她可以放纵自己，有情饮水饱，肆意地挥霍这几年的青春和欢乐。

    “她为了席意，剪掉长发，试图用全身上下所有的精血孕育出儿子，却没发现当年出了名的美人，随着这一次次凋零，早就容颜枯槁。”

    她没少听说企业家捐款，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为了维护家庭，为了拼命抓住早就不存在的爱情，她勇敢地做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

    “成年人应该为自身的选择负责，同样避免因自身的决定，而殃及亲人。”

    即便跟过去一样，她对他冷言冷语，也好过现在这样，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

    与其如此，还不如趁此机会说出口，说不定会有转机。

    盛澜清扳开他的手，转过身，正色道：“有一点你说错了。”

    他定定地望向她，问道。

    他忍不住抬眼看向她：“我时常会想，如果你处于她那样的境地，会怎样做？”

    然后到最后，他的祈求只换来一句话。

    席玉觉得头疼得厉害，心脏坠痛得麻木。

    盛澜清站起身，背对着他，低低地说道：“席玉，你别这样。”

    说是为了不影响集团的正常运转，让更多的人失去饭碗，只是用了个人存款，还留了一半应急。

    但是……这几年结束以后呢，她还能拥有什么？

    她喜欢他，但是不相信他。

    “席意是独生子，理所当然想要个儿子。于是她吃了很多药，打了很多次针，最终做了试管婴儿，也就是我。”

    “席意对她很好，她也很爱她。”

    “可是为什么？我就是独独放不下你呢？”

    席玉生母的出发点，原本就不是错。

    这是席玉自己挣的钱，只要他没拿去吃喝嫖赌，她都不在意。

    “第三次又是宫外孕，后面还有了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不是这个，”盛澜清轻笑着说道，“我当然是最独特的呀，至于是不是最优秀的，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了，即便她们再好。你也不喜欢吗？”

    盛澜清踮起脚，轻轻在席玉唇边吻了一下，注视着他骤然恢复希望的眼神，轻轻说道：“我没有不爱你，而且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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