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森由罗的第一反应就是和对方互开了一枪。

    那完全是电光火石间的本能反应，森由罗直到看见对方躲进木屑迸溅的吧台，才意识到自己用的不是当年在行动组习惯了的大口径。

    “啧。”

    女士枪就是这点不好。

    本就蠢蠢欲动的局势被这一枪打破，现场顿时混乱起来，莱伊头也不回地向后开了几枪，看准机会，拉着森由罗混在几个慌不择路往外冲的路人里跑出去。

    救生艇上挤满了人，莱伊看着森由罗凑在他胳膊旁边帮他处理伤口的样子，凑过去贴近她耳边：“你刚才救了我。”

    后舱安全门打开，外面就是摇晃的海面，登船现场肉眼可见的一片混乱，呼喊怒骂声不绝于耳。

    之前几次，这只手术刀指向的都是莱伊的咽喉。

    森由罗的动作非常隐蔽，刀锋只出现了瞬间，就被她重新藏回袖口里，但这转瞬即逝的刀光仍然让莱伊心头微微一动。

    本以为屋吉会大厦将倾，等他维持好身份回到岸上，就可以慢慢清算剩下的仇人，一点点品尝复仇成功的喜悦。

    虽然选用手术刀作为武器这一举动本身就暴露了不少信息，但这还是森由罗第一次在莱伊面前让这把刀发挥了它本来应有的医疗性能。

    森由罗仍在对没能一枪干死对面感到不爽，追问莱伊：“那个人的目标为什么是你？”

    去他大爷的朗姆。

    莱伊脱下外套的袖子，森由罗袖口一闪，借着两人身体遮挡轻巧地取出手术刀，割开了黏在伤口上的贴身布料。

    “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吗？”

    森由罗作为组织的成果，暴露出的研究水平实在令人心惊。莱伊知道，他必须抓紧一切机会接近对方的秘密，哪怕与虎谋皮。

    是因为明知威士忌们已经有所怀疑，所以不再掩饰了吗？

    森由罗的态度仍和原来一样，谨慎、多疑，对朗姆暴露她医药能力的举动也充满了排斥。但即使她再不情愿，让莱伊得知自己的另一重秘密，都客观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小野一郎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是这个结局。

    “都是因为你们！反正你们本来就要死了，都中毒了还非要下船干什么！”

    但现在，燃烧的火焰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恐怕会死在这里。

    莱伊显然并不轻松，但他向来保持着那种‘从不回头看爆炸’的淡定，即使真的有事，脸上也丝毫不会表现出来。

    莱伊抬手，“嘭！”地一下拦住沉甸甸的旅行包，朝着对方头顶扔了回去。

    背后，游轮发生了第二次爆炸，整艘游轮连带周围的海面都一起燃烧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撤离的人飞快地被火焰吞没。

-

    游轮上。

    对方被沉重的旅行包迎面砸在脸上，直接摔进后面人群里，等他终于挣扎着爬起来，莱伊和森由罗都已经上了救生艇，被下一批准备登船的人从水渠推了出去。

    “让开！”

    森由罗充耳不闻，直到把伤口处理完，用绷带缠好，才抬起头看着莱伊：“你想说什么？”

    一一一.二五三.二一三.二三一

    托朗姆的福，本该奢华舒适的游轮之行，最终成为了狼狈的公海漂流。

    因为刚才替森由罗挡的那一下，这道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

    即使日常一直在吐槽琴酒和朗姆都是控制狂，但在这两位队伍里干了这么久的森由罗也被传染了同样的思维，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她是绝对会把对方抓起来，想尽办法拷问试探，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的。

    森由罗没搭理莱伊，低着头认真处理伤口，睫毛都没动一下。

    是啊，他就要和这些仇人一起，死在这艘船上了。

    在混乱的战区见识过雇佣兵行为习惯的莱伊对这种突发情况司空见惯，习惯了琴酒精确控场，计划从A做到E的暗杀行动的森由罗却满脑门写着挣扎，显然不能接受把对方这种胡乱树敌、既不理性又毫无逻辑的动机作为判断结果。

    她和莱伊的身份有没有暴露？难道是之前莱伊在人群里引起混乱的时候，被什么人发现了？

    莱伊倒是全无意外：“现在这个情况，除了自己以外都是敌人。”

    所以，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救我呢？

    莱伊压低声音，在森由罗耳边说道：“你其实也没有那么想让我死，对吗？”

    作为医生，小野一郎也被困在这些高层身边，时刻照顾他们的身体情况。

    “朗姆有意暴露你的能力，虽然波本和苏格兰还不知道你体质的秘密，但应该都多少猜到了你和组织的研究室有关。他们对你来说可以作为诱饵，知道的信息又比我更安全。”莱伊刻意压低的嗓音吹进森由罗耳朵里，“你刚才完全可以让我死在那。”

    他的上臂有一道被子弹灼过的擦伤，是之前被人偷袭的时候留下的。虽然森由罗的射击打断了对方的攻势，但偷袭者的子弹还是击伤了莱伊的左臂。

    “我知道你的能力，马德拉，自己逃出来对你来说没有那么难。”

    森由罗一只脚刚跨上救生船，旁边有人就要往上挤，拎着一只沉甸甸的旅行包就朝森由罗头顶砸过来：

    和慌乱的人群相比，森由罗和莱伊显然要目标明确、镇定得多。两人默数着苏格兰安装炸弹的倒计时，很快来到船尾。

    为了不让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森由罗和莱伊贴得极近，几乎是耳鬓厮磨，森由罗往后缩了缩，想要拉开距离，却被莱伊伸手一揽，重新捞回自己耳边，压紧在怀里。

    “怎么办啊！”

    救生艇上，森由罗看了看莱伊刚才被砸的胳膊，那一下听起来挺沉的。

    因为保护高层而没能逃出去的屋吉会成员充满了恐慌：

    但船都要沉了，森由罗根本没有时间做这些，还是姑且相信了经验看起来更丰富的莱伊的判断。

    屋吉会的重要人物大多中了毒，行动能力不如从前，因此直到爆炸，还基本都被困在游轮里。

    他知道这恐怕是那个和他合作的组织做的，屋吉会已经倒了，对方不再需要他提供的情报，因此过河拆桥，对他的死活也不再在意。

    但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小野一郎靠在角落，看着燃烧的黑烟涌进，还能行动的普通成员四下逃散，而不能移动的干部们则被困在原地，在浓烟中一个个走向死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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