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上楼梯路过沈谨时，拍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语重心长道：“小伙子，阳光一点嘛，一天到晚不要这么苦大仇深。”

    沈谨反驳，目光定定的看着温九：“我哪儿不阳光？”

    温九道：“你看起来……路过的狗都会被你扇两巴掌。和我那该死的故人一模一样！”

    沈谨：“……”

    “睡觉了。”

    沈谨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温酒离开的背影，心下已经有了判断：温九不喜欢他的性格。如果让她知道，他就是她口中“该死的故人”，温九肯定又会逃得离他远远的。

    温九在棉被下握住了他的手。

    “别怕，有我在这里，野狗不敢咬你。它们敢咬你，我就咬它们！”她安慰人的话也这么惊天动地。

    “十八年前，那时你才八岁。”温九喃喃自语道：“八岁就被人丢了，看来，你小时候的日子比我好那么一丢丢。”

    地上的人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

    霍丹途脸色惨白。

    霍丹途表情痛苦了起来，他僵硬的扭动着身体，仿佛现在真的有野狗咬他。

    好闻。

    “十八年前，也是这种天气，我被丢弃在山里面，”霍丹途絮絮叨叨的说：“就差五厘米，我就被劈死了……但是我命大，躲过去了……小九，我想喝水。”

    霍丹途八岁时，被继母，也就是霍承的妈故意丢在了山上，她专门挑的野狗多的地方，还是在大雨天，目的就是要让霍丹途死。霍丹途和野狗殊死搏斗，不幸中的万幸，他快要放弃挣扎时，被一个和尚救了。

    温九原本是半坐着靠在床头的，见状，索性躺在了霍丹途的身边，一把将霍丹途搂过来，再将被子遮得严严实实。

    温九见霍丹途放松了下来，她又重新躺在了霍丹途的身边。

    “没用……”霍丹途睁眼，见是温九，紧着的心微微一松。

    “你头发好湿。”温九扯过被子，胡乱狂放地霍丹途头擦了擦。

    还是没哭。

    “我给你叫医生！”温九喊道。

    温九翻身，双手抱住了霍丹途的脑袋，不断地用手掌摩挲着他的脖子。

    霍丹途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有一双手揪着他的心脏，只有多看她两眼，确认她在身边，才能够缓解疼痛。

    这一幕要是被方文和毕旭看见，肯定会惊掉他们的大牙。霍家实际掌权人，手段毒辣的霍丹途，居然被一个女人捏脸。

    ［怎么跟个小媳妇儿一样？]

    ［我感觉我掐他一下，他就能哭出来。]

    温九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奇异地，霍丹途放松了下来。

    温九打开门，满室漆黑，她睁大眼睛，勉强借助门口一点微光看见地板上躺着一个人。

    他说的很吃力，就算这样，霍丹途还是对她扯了一个笑容。

    霍丹途脸被温九掐了一下，他愣愣的眨了眨眼。

    她又道：“如果以后我帮你咬狗，你得给我钱让我去打狂犬疫苗，知道吗？”

    然后她将被子干的一面盖在两人的身上，室内太黑，温九下床把窗户开了条缝，清新的空气夹杂着风吹了进来，做完这一切后，温九又踮着脚尖跳回了床上。

    他被温九严肃又认真的表情逗乐了，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温九脸上，连窗外骇人雷声都没注意到。

    “在山里，我躲过了雷劈，但是有很多野狗咬我……”霍丹途又继续说着往事，“它们咬我胳膊、大腿……我流了好多血，那天好冷，好多雷……好疼，我好疼啊！”

    温九急了，一把将地上的人抱上了床。她这才发现怀中的人身体凉得可怕，僵硬得可怕。但幸好他身上已经换了干衣服，只是头发还是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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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雷声响起，霍丹途就会抖一次，身体凉上两分，他的下颌角紧紧的绷着，好像在忍耐着莫大的痛苦。

    温九对着霍丹途眨眨眼，下意识地，霍丹途也眨了眨眼。

    ——

    没哭。

    温九又掐了一下。

    幸好门没有锁。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的样子，乖极了。

    她俯在霍丹途的上方，看着霍丹途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她没来由地感觉开心。

    不好！

    霍丹途问：“你小时候怎么了？”

    “这是心理疾病，医不好的。”霍丹途仰躺着看着温九，说：“你和我说说话吧，我会好很多。”

    窗外依旧狂风不止，雷声阵阵。

    他被和尚带回了寺庙，养了一年了后，霍丹途就自己回家了。也就是这期间，他才信佛的，手腕上总是有一串佛珠，空闲时还要诵经拜佛。

    温九认真道：“我真咬过狗，我小时候真命大呀，这都没得狂犬病。”

    温九走回了房间后，才反应过来外面又在打雷了。

    做到他这个位置，周围人都对他笑脸相迎，求权求利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那些女人们带着精致的妆容，有着弧度完美的微笑，可却不及温九刚才露牙的笑容。

    因为隔得近，霍丹途还能闻到温九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

    “喝水？”温九支楞起脑袋，看见床头上有瓶矿泉水，然后她叠在霍丹途的身上，伸手将矿泉水拿了过来，拧开瓶盖，递到霍丹途的嘴边。

    温九立刻起身冲向了倒数第二个房间。

    一道闪电，一道惊雷，接连不断。

    又是一道雷声。

    温九玩够了，重新躺回了床上。

    霍丹途笑了一下。

    他勾了一下唇，露出一个邪性至极的笑容，那就不要让她知道好了，隐藏、饰伪……他很擅长。

    霍丹途喝够了，温九才将矿泉水瓶扔了。

    温九笑道：“说话呀，这个很容易。我经常想给自己保持一点神秘感，但是我这破嘴总是闭不上。”

    这些事情，都是温九从他头顶的文字看见的。

    这是害怕，刻入骨髓的那种害怕。

    “丹途，霍丹途？”温九喊了两声。

    温九笑道：“我流浪啊。”

    霍丹途愣了一下，他听见温九又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流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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