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拨云见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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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六十六年,席关丧子。
这是席子殊重生后的第二年。
远定侯府。
席家一众拜祭后到了前厅,是远定侯府招待的席面,人群熙熙的席子殊拉着巧巧猫腰出去了门。
男女分席而居,也不知道宗旸有没有来。
席子殊思量,此时席关于席子沄定是要留在灵堂的,自己需要赶紧找到宗旸,将自己心中疑团拆解了才好。
要说这个远定侯夫人真是好生厉害,生怕在家中出了什么幺蛾子,备下的席面皆有考究,更是分席而设,便是减少了许多麻烦。
这样自己也很麻烦。
“姑娘要找谁,巧巧帮你。”巧巧看着席子殊似是在寻什么人,她又陷入踌躇的神情,看着很是烦恼的样子。
突然灵光一现,席子殊念叨,“对啊,我知道了。巧巧你去帮我叫哥哥过来,就说我,就说我与他说句要紧的话。”
不一会,席子沛就被巧巧来了,“神神秘秘,怎么了?”
“哥哥今日带着我吧。”席子殊郑重其事说。
有自家哥哥带着,见谁也不都不怕了,先找到宗旸的位置才好引他私下见面啊。席子殊觉得自己聪明极了,要说有哥哥是真好啊。
席子沛连忙摇头,“胡说,你是女儿家,与我去那边,成何体统啊。这几日家中的事还少么?消停点。”
他觉得胡闹,欲走。
席子殊一把拉住他,她目光狡黠试探说,“哥哥,那就与我去寻贺家的。如何?”她一双眼睛扑闪扑闪,似是再说,小样儿,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席子沛是有些心动的。
见席子沛似是动容,席子殊开口又说,“哥哥,你与我一起,与贺家姐姐说说话,怕什么。又不是独处。”席子殊说道,“只是你也得帮我一次,可好?”
看着兄长不拒绝不认同的样子,席子殊便知道此事可成了。
席子沛几乎半推半就,他也从未正面见过贺家姑娘,今日确实是个机会的。
贺家姑娘长的不算出众,左庶都尉虽不是要紧的官职,可是她父亲却是京都城里与陛下敢称兄道弟的关系。
贺老爷只此一女,他从未怕过谁,因为没有儿子也曾也被人耻笑,却从不畏人言,曾当面与崂山王顶撞,事后人人都说崂山王眼中揉不得沙子,定是会要了贺老爷的命。
谁都没想到贺老爷居然与崂山王成了至交。
贺菱是独女,深得左庶都尉贺老爷的爱重,她曾被陛下接见。谈话间陛下甚是喜欢,欲封其为郡主,说起来京都无人有这样的荣耀。
没想到贺菱当面谢却,“臣女并无功绩,郡主头衔先记下,若臣女他日有功再与陛下讨封。”
一句话赢了满堂彩,京都无人不夸赞她。
“贺家姐姐。”席子殊唤道。
贺菱一身着紫衫坠着明珠,那烟雾软烟罗女子款款转身,目光温和坚定的看过来,眼底清澈的像一片沉沉的海面。继而是大方的一个笑意迎来,让人如沐春风。
席子沛曾远远见过她的,此时他忽感一阵凉爽的微风吹过,在水面上,荡起了层层波澜,泛起了层层波浪。那波浪敲打在席子沛的心海,荡起了涟漪。
贺菱莞尔一笑,点点头接过席子殊的手,对着身后的席子沛拂了拂。
她嘀咕道,这人是见过的,父亲曾拿了他的画像来,席子沛,未来的夫君。
“好些日子不见贺家姐姐了,家中可好?”席子殊关切道,从前她是不喜欢贺菱这样的端庄高门贵女,只觉得她们活的死板。
入了仁王府才发现,这些女人才是高明所在,她们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门第,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在世俗的狭隘里依然能赢得喝彩,相较起来自己上一世的懵懂,实在是显得的莽撞无知。
贺菱没想到席家姑娘为人处世“熟稔”,她只得热情迎合,时不时瞄一眼她身后的男子,他与眼前这个姑娘长得也不太相似。
父亲为他选的席家门第低了些,但是听闻人是极好的,想来他妹妹也不会太差吧。贺菱相信父亲的决断,定不会随意安置了自己的。
“一切都好。”贺菱说着,“父亲公务顾不得身,特叫我来。”
席子殊靠近贺菱,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语气说,“你日后可是我席家的人,不必太客气,嫂嫂。”
这一句嫂嫂,让贺菱面颊有些发热,娇嗔道,“你这丫头,真是没羞。”
席子殊笑了笑,侧身将哥哥席子沛完全露了出来说,“贺家姐姐,容我介绍,这是我哥哥席子沛,如今在左庶都尉任差,还烦求姐姐给贺伯伯说说,可要对我这个老实的哥哥好些。”
席子沛有些木讷,行礼时差点执错了礼,显得手忙脚乱,惹得席子殊与贺菱捂嘴耻笑,席子沛开口,“贺家姑娘好,舍妹调皮,莫要见怪。”
只见贺菱转身对另一边唤,“仲玉?仲玉,快来。”
下一刻,宗旸就过来了,席子殊大惊,他二人怎会认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听到贺菱解释说,“我自小在宫里教养,与仲玉最亲厚,这是陛下的七皇子宗旸,字仲玉。”贺菱介绍道,“他身子不好,也不太出门,许多人都不大认识。”
宗旸咳嗽好几声,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
怎就装的这样像?席子殊想到他利落的功夫,不禁有些佩服,甚至觉得他能登上至尊之位也是应当。
“仲玉,这是席家的嫡子女,席子沛,席子殊。”贺菱介绍着,却见宗旸听到席子沛的名字瞪大了眼睛,凝视贺菱。
“这就是小你三岁的... ...”宗旸差点脱口而出,却被贺菱制止,在他身上狠狠拍了一下。
看来宗旸心知肚明。
“原来是七殿下,见过殿下。”席子沛恭敬的行礼,弄的席子殊也跟着应付的拂了拂。
宗旸又咳了几声,“咳咳咳,我这个病病殃殃的样子,算什么呢?席家哥儿不必多礼。我小字仲玉,你的小字是什么,换了小字我们就是兄弟了。”
言毕,贺菱又在宗旸身上打了一下,“没规矩。”
皇室子弟,与寻常不同,怎敢与人随意换了小字就称兄道弟。贺菱怪他没有尊卑之别,恐会被人诟病。
席子沛倒觉得这个七皇子性情洒脱,心生几分喜欢。
席子沛道,“少陵。”
说罢,目光又向贺菱身上扫去,贺菱听这字与自己名字的菱一个音儿,有些诧异,二人目光交汇,气氛突然就变得有趣起来。
四个人都感到了有些暧昧的暖意,也都不敢开口直言,各自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
席子殊用余光看向宗旸,似是奉承,好一个诡计多端的七皇子。
不料这个宗旸居然像是与自己不认识一般,撇过头去。
他与贺菱一起同窗,又熟识。席子殊隐隐觉得不妙,哥哥做了左庶都尉的女婿,父亲与左庶都尉是亲家。
贺菱又与宗旸是这样的关系,似是从小的玩伴般。
若不是自己重活一世,打死都发现不了这些端倪,难道父亲当真早早就是宗旸的人,只不过暗暗潜伏在宗迟门下。
为何父亲上一世会默许自己嫁给宗迟呢?
自己的悲剧,究竟有没有父亲推动,席子殊有些心痛,隐隐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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