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桥归桥 路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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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筹莫展。
席子殊慢慢走近,此时自己的出现显然是有些突兀的,都是男子们议事,自己本不该插嘴。
她恭敬的对着几人拂了拂,坚定的说,“恐怕还不到京都,仁王就会来要人,那才是最难办的。”
众人诧异,目光都落在这个十几岁的姑娘身上,他们都将问题的症结想在如何让他进宫上,其实问题在于陈大人定是进不了城。
“仁王岂会让一个手握他把柄的人活那么久呢?”席子殊说完,看了看宗旸。
正好与他目光交汇,宗旸的眸子漆黑一片,似是这不远处的黑色,深不见底。他始终不发一言,静静的等着众人将心中的话都说出来。
席子殊继续说,“其实问题不是这个人,最要紧的事这个把柄。”
席卢听到女儿敢于儿郎们论及朝政,当即反驳,“双双,殿下面前,慎言。”
其实就连席卢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早在他们坐在一起议论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将他自己暴露无疑了。
席子殊更加明白了,父亲果然是明面上跟着仁王,实际效忠宗旸。
宗旸摆摆手,“无碍,只是闲谈罢了。席大人不必多心。”而后让出一个位置来,“席家姑娘,请坐下说。”
席子殊顺势而为,将心中所思所想都说了出来。
别苑。
席子沄用了午膳,一个嬷嬷送了茶水,随即将屋里打扫打扫,每日都是这般,没有一点变化。
席子沄浅呷一口,待屋里的人走干净,目光落在那个打扫的嬷嬷身上,思忖良久终是开口。
“嬷嬷,茶水冷了。”
那嬷嬷奇怪,明明自己烹的是热的,这个姑娘有了身孕也不见害喜,能吃能睡。整日里还爱干净,天天让给她换干净的,嬷嬷走近摸了把茶碗,明明茶碗都是热得,嬷嬷没好气的掀起茶碗,定睛一看里面竟然放着满满一茶碗的碎金块。
席子沄见她愣神,随即小声说,“嬷嬷,我也不懂,请嬷嬷指条明路。”
言毕,席子沄将手放在嬷嬷手上,这是这几日发现最不得利的下人,偷奸耍滑装聋作哑的懈怠。
这种人最是势力,最喜黄白之物,便是贵妃身边得用的人,也少不了有此类蛀虫。
佟嬷嬷吩咐过,切不可与这姑娘有纠缠,贵妃的脾性她是知道,囫囵的将席子沄的手甩开,“姑娘别费力了,吃了茶水好生歇着吧。”
这一顿行事,倒有些可以。
席子沄被下了面儿,却也明白她的苦楚,冷笑一声又言,“嬷嬷,终究我有了殿下的骨肉,日子长着呢,少不得我日后飞黄腾达,也好相互帮协不是?”
那嬷嬷收起茶碗,俯身时说一句,“子时三刻,东墙的角门无人看守。”
而后就转身离开了。
席子沄欢喜不已,她也曾想午夜时离开,可是处处都有把手,不好打草惊蛇。
如今看来万无一失了。
无论如何先离开,回席家是不能了,最合适的就是去仁王府,让京都众人都知道仁王府有一个自己这样的女眷,如此才是正途。
若是贵妃只想去母留子,凭日后多少荣华,与自己有什么干系。只有讲这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才对。
夜深寂寥,半空乌云将皎洁的月亮遮住,方寸明亮之地也被笼罩了一层,让人看不真切。
席子沄听到子时的梆子声,而后轻轻推开门。
几个人年级较轻的婆子也靠着睡着了,鼾声正浓,她们盖着厚重的摊子靠着。
席子沄小心的掖好门,如同自己没出去过一样。
径直走到东墙角,白日里为了确定好地方,她特意还走过这里,寻到地方后席子沄环顾四周,无空一人前期推开角门。
那门很容易就推开了,席子沄有些诧异,怎么就这样的容易呢,可为了逃走,她顾不得许多。生门就在眼前,总不好就此放过啊。
席子沄侧身出了角门,她就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晚上是要关城门的,一直到次日开市才会再开门,席子沄走近城墙自知时辰尚早。
她生怕有人发现,就此要将自己又抓了回去。
她不敢疏漏,逃出不易,京都城外不远处有留宿的客栈,席子沄换了身男子的装束,投身客栈。明日开城门进城后去仁王府再做打算。
次日一众启程。
使团的队伍里就多带了一个人,席子殊就不能在马车里,马车里是那个病病殃殃的陈大人陈达。
她索性也骑马,出发没多久就看到宗旸的马停在半路上,一直到自己的马靠近。
“一直骑马,你的伤?”宗旸关切问。
席子殊轻瞥了他一眼,清冷的道一句,“无碍。”
这话像是说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显然宗旸不认为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你怎么了?”宗旸不解,难不成这几日赶路,忽视了她。
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
席子殊左右探看一下,确定安全后问,“殿下玩的一手好牌啊,让我父亲潜伏在仁王身边是何居心?还说什么护我家人周全的话。”
她是有些气恼的,虽说自己一直这样猜测的,可是被证实了,依然觉得宗旸的举动不够诚实。
盟友之间,若不诚实,不做也罢。
不料宗旸却是噗嗤一笑,这个笑让人很不舒服,席子殊有种被算计的干干净净的感觉。
“我记得有次在我家中遇到你,你定是与我父亲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商议。你与虎谋皮,却想让我父亲做你的马前卒?”席子殊说完,踢了踢马肚,马儿加快了脚步。
宗旸最喜欢看她一副“护犊子”的神情,若成了她的家人,想必席子殊也会如此围护自己才对。
“你小心你的伤口。”宗旸的声音在脑后飘荡。
真是个不知道羞耻的男人,生怕别人听不见么?席子殊转身瞪了他一眼,好叫他安生一些。
显然这个目光并没有起到作用。
待到宗旸又一次赶上来,席子殊恭敬客气的说,“殿下既不诚挚,你我结盟之事就此作罢。你我日后桥归桥,路过路。”
这句话,对宗旸是有杀伤力的,她要与自己“桥归桥,路归路”?
这句话让宗旸的心被什么扯动,像是敞开在风雪里一样,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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