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疯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王琦脑海中迸出那些历史上君臣相忌，上演的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

不过，自己的手段不会那么下作罢了。

和王体乾聊了半天，例如最近皇帝的饮食如何，见过什么人？最近天气怎么样，京城的百姓都在谈论什么事情，末了，王琦才缓声来了一句：“带我去见见陛下。”

王琦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过皇帝了。

毕竟，朱由校这段日子也异常的安份守己，若没有特殊的事情，王琦也没有时间去找皇帝陛下唠嗑。

但是，当见到这个披头散发，呆坐在寝宫大殿上，喃喃自语的大明天子的时候，王琦的内心终究还是产生了一丝的波动。

“陛下，”王琦就坐在朱由校对面不远处，盯着这位皇帝陛下：“好久不见了。”

朱由校面对王琦的问候，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一处，嘴角甚至诞下一丝口水。

“吃饭，睡觉都还正常？”王琦扭头看向一旁的小桂子。

“回首席大人的话，这症状从是昨天开始，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昨天半夜突然起来高声呼和，整个大殿的乱窜，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一片混乱中，陛下趁着小的们没有注意，翻身跌到了殿外的水渠里面，浑身上下浸湿，这一番折腾下来，便是这个样子了.”小桂子脸色惨白，平日里朱由校若是正常的打砸愤怒，小桂子倒是不怕，就怕皇帝突然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让人措手不及。

听了小桂子絮絮叨叨不停，王琦也没有打断，只是站起身子，缓缓走到皇帝面前，默不作声盯了半晌。

“让陛下多晒晒太阳，注意通风，不要让人刺激到他，”王琦盯了半晌，突然咧嘴笑了笑。

对于王琦来说，疯与不疯都无碍于计划的实施。

唯一的影响，可能是对王琦的名声有损。

不过，自己已经是史书留名的篡逆之辈了，还在乎这个骂名？

“首席，你看？”王体乾走上前来，躬身请教。

“让御医过来给陛下看看，此事倒不必隐瞒，宫闱之事，天下人嚼舌根还少吗？”王琦轻笑一声：“越是瞒着，就越是引人遐思，到最后什么离奇野史都能编出来”

“对了，皇上发疯之前，见过谁？”王琦背着手，在殿内好似随意踱步，欣赏着殿内的珍奇物件。

“好像是皇后娘娘”小桂子思考了一下，开口回道。

话音刚落

“妾身，见过齐国公！”殿外，传来一个温婉声音。

扭身看去，王琦双眸低垂：“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张嫣！

面对王琦，四二五政变的主谋，致使皇帝疯癫的始作俑者，张嫣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恨意和畏惧，只是微微一福：“齐国公能来看陛下，想必陛下会很开心。”

“辛苦皇后了，”王琦背着双手，没有太多的谦恭：“今日内宫之事，全赖皇后操持，才不至于一片混乱。”

“妾身何德何能，若不是齐国公只手遮天，当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皇后夹枪带棒，话中嘲弄不言而喻。

静静看着皇后半晌，那种审视中带着侵略性的目光，看的皇后浑身发抖，有紧张，更又畏惧。

半晌之后，王琦才收回目光，看了朱由校一眼：“皇帝有恙，此间不是说话的时候，请皇后移步偏殿。”

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担心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丰腴的身子都在微微抖动，皇后有些后悔对王琦这般无礼，一双美眸望着王琦：“天子在旁，何事不能与之说？”

“也好，”王琦挥了挥手，一旁的王体乾和小桂子及数位宫女尽皆离去。

不多时，偌大的寝宫，只剩下王琦和皇后娘娘，以及痴痴傻傻，不知所谓的朱由校。

随意的挑了一把椅子坐下，王琦轻声道：“皇后娘娘，让皇上装疯，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奴家听不懂齐国公在说什么！”皇后一双姣好的弯眉蹙起，眸中现出慌乱之色：“皇上已经被你逼到如此地步，还请给天家留一些体面！”

“体面？”王琦端坐在椅子上：“若是好好合作，议会可以给皇家体面，日常的吃穿用度，仪仗规制，都可以维持以往，但是现在，皇帝如此疯疯癫癫，可不算体面。”

“皇后此举，让我很是难办，”终于，王琦收起笑容，脸色冰冷。

当今议会首席，执掌天下兵马的王琦一旦动怒，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那种压迫感。

皇后一介女子，长在深宫，又如何面对？

数息之后，纤细的手指轻轻绞着锦帕，皇后吮了吮嘴唇，美眸中蕴起水雾：“国公爷，皇上已经认输了，他不愿意面对如此屈辱，已经认输了，您就放过我们吧！”

“皇后的意思是？”王琦没有一旁摇头晃脑的朱由校，只是盯着皇后张嫣。

“北京城，你开创你的新政，放我们回南京城，如何？”皇后抑制住内心的崩溃，泪水已经溢出眼眶，妆容都有些花了。

不得不说，就算是哭成了泪人，皇后这幅模样，也确实是艳冠天下。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王琦着实有些鄙视朱由校了，怎么到头来，还让一个女子背锅？

“是臣妾的意思，臣妾可以保证，回到南京城之后，隔江而治，井水不犯河水！”皇后说着站起身子，而后对着王琦跪地一拜。

丰腴的身姿在不算宽大的修身袍服下展现的淋漓尽致。

望着聪慧但是依旧天真的皇后，王琦摇了摇头：“告诉皇帝，此事不要再想了，如果想要透透风，整个皇城你们可以随意走动，除此之外，不要再想了。”

言罢，王琦一摆袖袍，往外走去。

“对了，”站在门槛边，王琦对着仍旧跪在那里的皇后道：“照顾好皇子殿下，我听说，湖州那位信王爷，最近可不安稳。”

嗒嗒嗒.

王琦的身影远走了。

半晌之后，皇后呆呆的从地上爬起来，双眸红肿，如墨云鬓散乱，显得悲戚无比。

而其身后御座上，方才还在痴呆的朱由校，在听到信王的名字时候，眸光明显的闪动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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