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词，几乎可以涵盖慈青女的一生。

    逢赌必赢的赌，未必是赌桌，慈青女当年杀人妻子，强迫对方爱上自己，何尝不是一种豪赌。

    她渴求赢，结局却满盘皆输。

    江湖人都爱听武运昌隆，她也没有例外。

    这么多年的修习苦练，结局却是被一个甚至没有正式收徒的徒弟搞的命丧黄泉。

    甚至

    那个徒弟，从头到尾，就只叫了她三声师父。

    一句是包含不愿，细如蚊蝇的试探。

    不过我的话，却很容易让人相信。

    我原以为是灯泡坏掉，随手又开了几盏灯，这才发现所有的灯都是打不开的。

    杜叔脚步匆匆而来，神色激动：

    “留白，太好了，慈青女总算死了！”

    “这悬赏的金额最开始没有这么高，但这悬赏挂上去之后，又有八九堂口的伙计们来撤，没多久又是他们来贴，又是撤.”

    “虽然黑市上雇主的身份基本都会保密，但这么大一笔钱，再加上贴悬赏的人是八九太保堂口的活计.”

    “这雇主是谁，大家基本都看在眼里。”

    “之前你不是很有钱吗？怎么现在穷的离不开常州了？而且外面现在都说”

    “况且堂口散伙，原本十五堂口的其他人没点钱，哪里有那么容易走？”

    我捂住听筒，轻咳了几声，这才松手：

    一道高昂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阿拾的话。

    阿捡重重拍了阿拾的头，沉声道：

    天色将晚，却没有光亮，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阿捡挠着头：

    “霍家内部应当是心不齐，在内里较劲，所以才闹了个这样的事儿出来。”

    “好，我知道。”

    没有人知道慈青女的生平。

    我也没有犹豫，站起身就收拾了一些东西，换上一身不常穿的衣服，沿着后门小道就出了门。

    只是，终归晚了。

    直到临时前的最后一句，才算是真的有了些情谊。

    “.常州的地下黑市里面，最近出了个价值上亿的悬赏，说是只要有办法抓到全须全尾的你，就能拿到这笔钱。”

    平常都是阿拾压阿捡一头，但一涉及正经事情，阿捡说话，远远要比阿拾管用：

    阿拾在旁小声插嘴道：

    “别尽量了，搞快吧.缺钱的话朝我们拿，不好意思的话，就算借，收你一厘的利息就是啦。”

    阿捡的话没有继续，阿拾倒是大大咧咧没那么多讲究：

    铃声响动了三秒，很快被接起，阿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小四十吭哧吭哧从地上爬过，叼起几张粉红色的纸张递给我，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几张催缴水电费的通知单。

    我的脚步因为阿拾的话停顿半秒，若无其事的继续踩下去：

    “.散堂口的时候，各家太保的伙计都来看着，我能拿多少”

    “你还不知道你在常州黑市里面被挂着单子吗？我们俩原以为上次见完你，你就已经走了！”

    慈青女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说出的话，那徒弟还自作聪明的反复揣测心意，连最后一句‘天冷添衣’的关心，都没能猜出来。

    “屠姐，我和你说，现在大家都在私底下叫你一亿小娇妻，还有人在网上传你的照片，要不是咱们俩认识，这价钱我都想干一票.哎哟！”

    我赶到殡仪馆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九点多，门口排队的人没了，阿捡阿拾在门口翘首以盼，见到我明显松了一口气。

    “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活计单子，是我可以干的。”

    阿拾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连连点头：

    “这几日想离开常州，但是有些缺钱。”

    “缺钱的话，我们俩给你一些，你快走吧！”

    这是实话，不然也不至于没有选择第一时间缴费。

    上次不是都已经和霍家兄弟们把话说开了，怎么这事儿还没过去？

    我蹙眉沉声道：

    一一四.四一.七八.二四一

    我微微颔首，阿拾也没有闲着：

    我欲问刚刚的事情，阿捡却道：

    “.边走边说。”

    “那我会离开尽量快一些离开常州。”

    一句是惺惺作态，狐假虎威的称呼。

    “哪成想，你突然说你穷了。”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呆立在原地，不知多久，才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拢了拢身上的薄衣，一步一脚印的回到了纸马香铺之中。

    我捏着纸张，在逐渐昏暗的纸马香铺内坐了一会，这才惊觉——

    阿拾有些不好意思：

    “屠姐还是心善，我都忘记这茬了。”

    我掏出手机，忍着刺眼的光亮，开始翻找电话簿，淘汰多种可能性之后，终于还是呼出去了一个电话。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在我说出这话的下一秒，阿拾就小声惊呼起来：

    “.还接什么单子！”

    当真是，蠢笨透顶了。

    阿捡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喂？”

    “不要向女孩子开这种玩笑！”

    “其实暂时是不会有危险的，只是依咱们的判断，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妥当。”

    “我本来还想着和屠姐说一句，苟富贵，勿相忘.”

    “没错，应当是的！不然也没必要加个‘全须全尾’吧？”

    “虽然这回针对你的事情离谱，但肯定还是有一些人盯着你的”

    “还是上次那件.找妻的事儿吗？”

    “.还没。”

    “虽然慈青女坏事做尽，手底下那些赚钱养家的人，我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阿拾的少年音还是那样有朝气：

    “怎么了屠姐，吃饭了吗？”

    “我们俩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想着”

    我在脑内构建着措辞，稍稍晚了几秒钟，那头的声音便又换了一个人。

    “每次再挂的时候，金额都会涨一些。”

    “留白！”

    八九堂口的伙计？

    抓我？

    “最近外面都说你给慈青女守灵当大孝女，肯定私底下拿了不少好东西。”

    阿捡阿拾沉吟片刻，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

    立身之地中，所有的一切仍然照旧，只有灯打不开。

    阿拾张口欲言，阿捡现如今倒是沉稳不少，开口截了话头：

    “来趟殡仪馆吧，纸马香铺就别呆了。”

    之所以选择打阿捡的电话，就是因为殡仪馆从前是黑堂口，虽然现在干的事情不似从前，但应当还是有一些对接的路子。

    “我听过她是单脚跳回常州，死在自家堂口里”

    “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是你杀的，对不对！？”

    给我三小时，晚上还有两章（撸袖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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