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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为大宋流过血!(求追读)


回到涿州已经有一个月时间,除了天气越来越冷,其他许多事情都并未如刘陵预想的那般发展。

    “多穿一件衣裳,别着凉。”

    晚娘说着话,替刘陵披上一件厚实的黑色裘衣,抬头打量一番才道:“饷午时候,我打发淮儿去给你送饭。”

    刘陵每日都要去校场看亲兵训练,直到晚上才能回私宅。

    虽说他已经是涿州的“统治阶级”,但朝廷的官中文书还没送来,不少地方也还得收敛着点。

    “这话,是我离京前,官家亲口告诉我的,可见谭稹此人心胸狭隘,一拿到官职就恨不得立刻把童贯所做的一切全都打成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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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陵松开按住刀柄的手,打了个响指,张武会意,开始代替下令,让士卒们转向回校场,而他心里,则是不断回味着蔡知州的那张脸。

    而大宋朝廷,一向没有护犊子的规矩,官家派他来这儿就是看中了蔡靖的能力,现在若是他被人家反将一军就要派人到官家那边告状的话,

    第二段话则更肆无忌惮,蔡靖意思就是自己闲的没事也能来堵刘陵的家门口,对他说教一番,日后自己有事,也不用亲自跟刘陵说话,打发个小官来吩咐一声即可。

    “那这蔡靖,接下来还会跟您对着干吗?”

    小官的脸色当即难看起来,想了想,回答道:

    “知州要在哪里说话,莫非还得先征求将军的同意么?须知,此处乃是大宋疆土,还请将军说话放尊重些。”

    童贯虽说被下了河北兵权,但在朝中仍旧有极大的威望和权势,郭药师被人视作他的嫡系,而刘陵作为郭药师“嫡系”,自然也是童贯的人。

    刘陵冷笑道:

    “只要我没在这燕地谋反,不管有什么事,朝中都会有人帮忙压回去。”

    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啧啧,跟开了个染料作坊似的。

    这涿州知州还没来几天,今日就在他门口专门候着,要说什么公干,听上去倒是谦卑的很。

    按照历史上的进程来说,他应该去燕京替代王安中的位置,可现在却是做了涿州的知州,也就等于凭空在刘陵头上加了一把锁。

    蔡靖自有他的底气:以后涿州兵马钱粮都是由大宋供给,只要蔡靖一句话,直接给刘陵断奶,看他还敢不敢跟自己作对。

    让他们去争,让他们去闹,咱们父子俩能做的,就是替朝廷好好守住涿州。

    自己花那么多钱粮买来的人,到头来反倒成了你的政绩?

    这边正说着话,街面另一头,张武领着几个兵卒策马而来,等到了跟前才翻身下马,也不看蔡靖,直接对着刘陵躬身施礼:

    “何事?”

    “既然蔡知州还要去官衙,那咱们也就不打扰了,以后还有的是时间慢慢认识。”

    “世上哪有什么理所当然,他常胜军本是辽军出身,凭什么对咱大宋忠心呢?哪怕郭药师在朝中说自己如何忠于大宋,他是真的忠吗?还不是看在钱粮和处境的份上才投降。

    谭稹那边也并非为国事操心,而是处心积虑地要找郭药师的茬,但咱们不能傻乎乎地替他冲锋陷阵,这个道理,伱懂么?”

    你这算什么?

    居然要朕亲自下场,那朕要你何用?

    站在那儿,蔡靖的脑子很快就闪过许多判断,而也意识到,刘陵今天来了这么一出,他的威风不减,自己的威信绝对会大打折扣。

    钱粮,刘陵现在倒是不怎么缺,但宋人确实富得流油,让人忍不住伸手去薅一把,郭药师也有点慷他人之慨的意味,不过既然他许诺的那些东西先后都送到自己手上,也省的刘陵再去费心思和那些大宋官僚们慢慢扯皮。

    这些,都是历史上实打实发生过被记下来的事。

    一名穿着绿色官袍的小官走到刘陵面前,无论是面貌还是气度都明显是宋人,他对着刘陵拱拱手,道:“知州在此,想跟将军说几句要紧的话。”

    呵,张觉的事还没出个结果,谭稹这老狗就急着要给常胜军找事做,

    刘陵还是把耶律淮仙留在了自个身边,不过这却是郭药师的建议,后者只是从刘陵手上拿走了辽太宗的尊号宝检及涂金印,允诺刘陵官职和钱粮兵甲,也告诉刘陵,眼下并不适合再给朝廷送一个大辽郡主去,更别说他们都清楚她在辽国破亡时还不是郡主。

    “奉旨来此为官.曾在京城中见过将军.日后当齐心协力。”

    刘陵一拍脑袋,不好意思道:“蔡知州,等晚上的时候,末将再设宴赔罪,但军中事务要紧,末将就先告辞了。”

    三个,便是这些被派来燕云之地驻守的“国之栋梁”们,首先这些人能来燕地,大多是由王黼、童贯、朱勔、梁师成等人推荐,所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成分,也就可想而知。

    “这就对了,听说谭稹还在大量招募辽国降卒为军兵,已经有了章程,叫什么义胜军,想来也是要跟常胜军对立的。

    但朝廷为此也做出了弥补,加封刘陵为涿州防御使,实际掌握涿州兵权,而治州的权力则是交给了蔡靖,间接等于刘陵原本悄悄摸摸“种田发育”的想法直接胎死腹中。

    他可以凭着身份去痛斥责骂,但接下来,就得赌刘陵这个匹夫会不会发疯到让麾下兵马直接杀了他!

    “咱们的兵马已经有三千多人,也总不能只有你一人去管,我准备提拔起一批人。”

    “童相公被落了兵权,谭稹接替他的差事,自然不会对常胜军有什么好话。”蔡靖回答道。

    “他敢。”

    “听说将军曾有意大量从平州营州等地买来人口,此事不知确否?”

    他重新坐回轿子里,吩咐一声抬轿,队伍跟着轿子缓缓开动起来,儿子蔡松年翻身上马,跟在轿子旁边,低声和父亲说话。

    张武哪里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道:

    第三句,则是要求刘陵老实点。

    “不必了,我在军中用饭,她一个婢女随意进出军营,总归是不好的。”

    “是。”

    蔡松年迟疑地点点头。

    刘陵虽说还没养出什么虎躯一震抖落出让人当场跪拜的气势,但身上那股子拿人命不当回事的草莽气魄,则是实打实地让人望而生畏。

    这蔡靖语气谦恭,但话里的意味则是暗含着其他意味。

    但他毕竟还是想着能够在言语上折服刘陵。

    到门外,正有一支队伍停在外面,在队伍中间的是一顶轿子。

    在队伍中央,刘陵骑着一匹黑色战马,身披甲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分明带着一丝轻蔑。

    父子俩正说着话,前头,轿夫和禁军士卒忽然都停住脚步。

    蔡松年不耐烦地看过去,目光一时呆住。

    递交到朝廷的奏疏,也不过是走个流程。”

    “知州初来乍到,末将想起来,还有件事没跟您说道说道。”

    二零七.二四六.一零三.一六

    几个月带兵的时间,中途还经历了好几场恶战和殊死搏杀。

    “您问吧。”刘陵淡淡道。

    刘陵还跟没事人似的,策马前行,道:

    今天的事,他大概还没反应过来,但咱们弄这一出,已经落了他的面子,涿州的官员将士,也很快就会知道到底该听谁的。

    “刘将军,这是做什么?”

    双方刻意为了落对方面子而做出的一些事,私下里搞搞还行,要是真闹到朝廷上,最后也还是他的不是,因为确实是蔡靖先挑起的事。

    刘陵回答的很干脆。

    蔡靖压抑着自己的不满,冷冷看着刘陵。

    “燕云之地,其实只有这些知府知州之类的大官是由朝廷直接派出官员担任,军中大小职事的任免,名义上归宣抚司递交到枢密院和兵部,实则在郭药师那边就能直接通过了。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

    刘陵瞥见那支队伍里有一半都是士卒,另外一半则都是文吏,他停住脚步,问道:“有什么事不能到官衙里去说,非得杵在我家门口,莫非我家门口是知州的官衙?”

    我看呐,这刘陵也不是传闻中那般粗莽的武将,但,毕竟为咱大宋流过血,官家那边也还记挂着,不好怎么他;以后给一点前程,把他打发走也就完事了。

    “怎么了?”

    这,

    这是要做什么?

    刘陵的眼神让蔡松年觉得有些侮辱,但刚才对刘陵骑脸输出的劲头儿已经消失不见,他看到那些士卒所穿着的甲胄表层,分明还有着没洗净的鲜血,此后那股血味儿,仿佛已经浓郁到扑面而来。

    刘陵没注意她的样子,道声“走了。”

    这些使臣在“表”中写了“祗造邻邦”四个字,其中邦是对下国的称呼,暗含歧视;结果被金人看出来请求更改,他们又反复争辩坚决不同意,最后金人都觉得没意思,索性任凭他们怎么写了。

    蔡靖被直接晾在原地,但也不恼不怒,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旁边,那个绿袍小官在刘陵离去后,立刻不忿道:“父亲,这厮好大的架子!那谭稹虽是个宦官,可有一句话毕竟没说错,这常胜军啊,终归是一帮养不熟的狼!”

    沉默了片刻,蔡靖掀起帘子,弯腰走出轿子。他面貌白净,短须,着绯色官袍,腰间悬着一只银鱼袋,后者代表着他是赵官家宠信之人。

    郭药师和常胜军都是在童贯总管河北事务的时候归降,在朝中许多人眼里,乃至于郭药师本人,也都知道他现在算是童贯的“嫡系”。

    张武问道:“您的官职毕竟是朝廷授予,若是您擅自给咱们擢升,会不会触犯到朝廷规章?”

    刘陵目光微冷。

    宋人武备颇有一种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美感,偏偏说起话来的时候,恨不得将他们的唇枪舌剑扎到人脸上。

    兵权的事急不得,别把他弄恼了,就跟他好生相处,日后跟他许诺一份前程,也就打发了他。咱好好地把涿州兵权弄归朝廷手里,兵不血刃嘛”

    反正是宁肯为了一个字去争辩,而百万岁币则是能轻易给出,一点儿不带心疼的。

    “咱们朝中有人?”张武眨巴着眼睛,更疑惑了。

    刘陵还知道,明年大约六月的时候,大宋朝廷会派许亢宗等人出使金国,这些人在金国的时候,金人赐宴,按规矩是使者需要上一道表,表示自己的谢意。

    刘陵没搭理他,看向那顶轿子,道:

    “得了,我知道蔡知州您是朝廷来的清贵之人,但是末将愚钝,待会还得去校场看兵马操练,耽误不得许多时间,到底有什么事,还请您示下。”

    一声放肆,被蔡靖硬生生卡在嗓子里出不来,他看到刘陵的手按在腰间刀柄上,此刻不管刘陵怎么想,蔡靖立刻极为从心地选择不再去赌,而是站在原地沉默不语,任由那些常胜军兵卒戏谑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

    后者坐在马背上笑了一声,道:“您刚来的时候,这涿州城的大小官吏设宴为您接风洗尘,但这些涿州的将士们,您怕是还没见过吧?

    这不,反正是顺路,末将想着他们带过来,让大家好好看看蔡知州到底是什么模样!”

    蔡靖微怔,继而笑道:“现在想想,倒也是我问的早了,等那些流民到了涿州,本官再和你细细商量吧,到时候,还劳烦将军配合。”

    “至于说事,其实也没甚么公干,只是恰巧路过,知道将军今日要去校场,便想着拜访一下,顺带着把事情问完,今日也就不必再差人过去叨扰将军了。”

    “我倒是把正事忘了。”

    但刘陵立刻反应过来,蔡知州这是准备先给自己来个下马威啊。

    蔡靖不敢了。

    轿子里沉默片刻,蔡靖掀起轿帘再度走出来,脸色已然铁青。

    蔡松年有些不理解父亲的这种观点,反驳道:“可是他说的没错啊,常胜军本就是”

    晚娘穿着一件单薄外衣,脸上不施粉黛,却依旧白净动人,刘陵断了思绪,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蛋,后者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蔡靖的语气和声音听起来让人舒服,随后微微一笑,道:“本官奉旨来此为官,当日在京城中,也曾见过将军英姿,如今得以同州为官,亦是幸甚。日后当齐心协力,共为大宋效力才是。”

    在巷子口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站着至少上百名甲士,把狭窄的巷子口堵得严严实实。

    张武点点头表示听懂了,“那既然是朝廷亲自派出的官员,那也应有勇有谋吧,可末将看,无论是那个王安中,还是这个蔡靖,都好像有点那啥。”

    谭稹和童贯相当于是竞争关系,也就顺带着把常胜军也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离京前,曾几次向官家密报,说常胜军桀骜不驯,将来必成大祸!

    “此乃犬子,说话无状,还请将军不要怪罪。”

    按理来说,既然燕云之地新降,况且还有郭药师这么个面恭心背的枭雄,就更应该派得力大臣去驻守燕云之地,从郭药师手里慢慢拿回权势,将燕云之地彻底镇抚下来。

    “将军,校场那边的将士们已经集齐,就等着您过去才开始操练。”

    他的本部兵马原本九百多人,在渔阳城守城的时候折损了些,而后又不断补充溃卒和流民青壮,最后扩编到三千人,不只是刘陵趁这时候扩编,常胜军里包括郭药师在内,都趁这机会拼命发展实力,把宋人的钱粮全都消化成兵马。

    大宋这边是怎么做的呢?

    一个是在萧干来袭的时候先卡常胜军的钱粮,想看看郭药师和常胜军将士有没有“为国效力”之心,

    二个是在常胜军和萧干厮杀的时候,明明大宋这边在北地除了常胜军之外已经没有能打的兵马了,但无论是王安中还是继任童贯位置的谭稹,都立刻派使者去和张觉沟通,劝说其背叛金国,硬生生在燕云之地又搞出了第二片战场。

    坐在轿子里的人名叫蔡靖,是如今涿州的知州。

    这是打算一句话,就直接想把这好事要过去。

    所以在朝中的时候,童贯才会替刘陵说话。

    但这些,刘陵只是藏在心里,面对周围的亲兵们,他拍拍胸膛,掷地有声道:

    “官家肯定记得,

    咱可是为大宋流过血的人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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