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晴。

齐思恒一大早就去村长家开了介绍信，然后开始了跟踪杨铁头的一天。

李若兰昨晚回家时，天已经黑了，并不知道李若雪在家，早起看见李若雪还被吓了一跳。  

李不弃问李若雪怎么没有和李守信一起回来，李若雪却说根本没看到李守信人，她能回来是因为公安同志调查清楚，她是无辜的。

李不弃担心未归的李守信，不管昨天怎么吵怎么闹，亲父子没有隔夜仇，李不弃早饭都没吃，就去村长家开了介绍信，打算先去镇上找，找不到人再去县城。

李不弃前脚刚走，后脚齐大姐来了，并带来了两张白面饼，说是齐老太太早上烙的，又做的萝卜汤，还特意给大凤烙了两张糖饼，打了一碗蛋花汤。

齐大姐的意思是让李若兰带着大凤去齐家吃早饭，她带来的两张饼子是给宋英玲的。

齐大姐是站在院门口和李若兰说着话，这时李若雪走了过来，胳膊上还挎着半框的土豆，歪头斜眼瞪了李若兰一眼，又哼了一声往大道走去。

“若兰，那就是你小妹，叫李若雪的？”齐大姐望着李若雪走路姿势若有所思问道。

“是她。”李若兰答道，随即想起早上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李若雪一改往日的脾气，不找她麻烦，也不正眼瞧她，一早上就拿着镜子照啊照，然后捂嘴傻笑。

还有，李若兰根本不相信李若雪说公安调查清楚，她是无辜的这种话，一定是有人抢在了李守信前面把她从公安局带了出来。

那这个人又是谁呢？

李若雪前天晚上是待在哪里了呢？

这两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李若兰，她见齐大姐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直截了当问道：“大姐，你一直盯着李若雪看，是有什么问题吗？”

齐大姐昨晚没少听齐老太太讲李若兰的事，也知道李若兰和李若雪在李家被区别对待，想了想低声道：“你这个小妹，不是小姑娘了。”

“大姐，你怎么看出来的？”李若兰眸子瞬间绽放异彩，李若雪没有赵小芝的看管，开始自掘坟墓了！

“你没结婚不懂，你这个小妹走路姿势一看就不是姑娘了，而且应该是刚那啥完没两天。”齐大姐很肯定的道。

这时，李若雪从大道拐到了小毛道上，李若兰直觉不对，让齐大姐先带着大凤去齐家，她要跟过去看看，李若雪在搞什么鬼。

果然如李若兰猜想的，李若雪从小毛道上直奔前街而去，等到了孙歪眼珠子家院门口，四下瞧了瞧，随后走了进去。

孙家半塌的茅草房修整的差不多了，一侧房山歪的严重，也用了跟粗木头枝上了，漏洞的窗户重新用窗纸糊好了，此刻烟囱还冒着白烟，想必不是烧炕就是在做饭。

“咳咳…咳…”

赵小芝在孙家每天吃不饱，还得干活还得挨打，又得承受孙歪眼珠子的欺凌，身子败坏的很严重，咳嗽的毛病也长在她的身上，现在她时不时就感觉眼前天旋地转，浑身无力。

她现在是真病了，不是在李家时的装病！

李若雪大摇大摆推门而入，偏巧赵小芝刚挨完一顿打，正坐在灶台边抹眼泪，抬头瞧见李若雪，赵小芝惊喜起身，擦了擦手上水迹，想去握李若雪的手又不敢，站在原地又哭又笑。

李若雪强行扯出一个笑容，没办法，此刻的赵小芝太吓人了，头发凌乱，身材消瘦，最主要是一张脸，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黑色结痂，看起来很恐怖。

赵小芝急忙低头，又四处找东西遮挡脸部，最后双手捂脸，无声流泪。

“别哭了。”李若雪紧皱眉头，把带来的一小筐土豆往赵小芝跟前踢了踢，道：“你好好补补，争取回到以前那个样子，我才能想办法让你回去。”

“雪儿，你说的是真的？咳咳…你想办法让我回李家。”赵小芝激动的原地转了几圈。

李若雪噘嘴委屈道：“二婶儿，你不在家这些日子，李若兰就是屎壳郎架祥云，美上天了要，也不早起给我烧水洗漱了，也不给我做饭了，你瞅瞅我身上的衣服，都穿7天了，她也不给我洗。”

“还有，她竟然去参加村里的代课老师考试，她不伺候我还抢我的东西，你说她该不该死。”

闻言，赵小芝纵横伤疤的脸扭曲成一团，一把抱住李若雪，阴森森说道：“雪儿，你受苦了，你放心，我回了李家，我就把她嫁给傻子，鳏夫，一准让她没有好日子过。”

赵小芝的话给了李若雪灵感，心中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

“你回了李家，孙歪眼珠子没了媳妇儿，不又是跑腿子了，你不总跟我说，李若兰就喜欢跑腿子，见到跑腿子就腿软走不了道，我看李若兰嫁给孙歪眼珠子正合适。”

赵小芝想起孙歪眼珠子那块大的不像话，每天不分场合的折磨她，如果李若兰代替她受这样的折磨，一定活不长久。

赵小芝觉得李若雪这个主意深得她心，不愧是她的亲生女儿。

赵小芝一高兴，把李若雪抱得更紧了。

李若雪嫌弃的推开赵小芝，手指捂着鼻子，皱眉道：“你身上这都是啥味啊…”

赵小芝急忙后退两步，羞愧的不知如何开口：“雪儿，妈…”

“你说啥？你是谁的妈？”李若雪眸光寒意闪现，虽然她现在很肯定赵小芝是她亲妈，可她不能承认，也不想承认。

“啪啪”赵小芝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急忙认错道：“是二婶儿，是二婶儿，是我说错话了,咳咳…”

“哼！算你…”

“哐当！”

李若雪话未说完，破旧木板做的房门，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随即就见李若兰手拿烧火棍大步迈进来，胳膊一轮，烧火棍就打到了李若雪的肩膀上。

“啊！”李若雪痛呼一声，摔倒在锅台边。

李若兰又一棒子，打在李若雪的腰上。

“李若雪，你这个小贱蛆，你撵到孙家来欺负我妈，我打死你！妈，你别怕，女儿来保护你来了！”

赵小芝摇摇欲坠，李若雪挨了整整两棒子，她才反应过来，直冲李若兰而去。

李若兰反手一轮，棒子直接打在赵小芝的脑袋上，瞬间，赵小芝眼睛里都是星星，手捂着脑袋身子开始摇晃。

“李若雪，你瞧瞧，你给我妈欺负成啥样了，站也站不稳，躺也躺不下，我今天一定要为我妈报仇！”

李若兰跟在李若雪身后来到孙家，躲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的墙角，当听到赵小芝还幻想着回李家，她被这对“天真的母女”气笑了。

随即听到俩人又想把她和孙歪眼珠子凑成一对，滔天恨意犹如浪花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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