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阳诧异之极，从不知道，继母是妈妈帮自己选的。

程红妍顿了顿，“那年你爸40岁，成熟稳重、仪表堂堂、事业有成，他很有人格魅力。久而久之，我对他的感激慢慢变成仰慕，后来就爱上他了。若不是真爱，谁会26岁就甘愿做继母，他足足大我14岁，简阳我才比你大14岁啊！”

简阳含泪抿唇去拉程红妍手，“程姨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年，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门外传来敲门声，“程女士，简阳若醒了，我们需要做一份交通事故现场笔录。”

简阳模糊的视线里是两个穿警服的人，她下意识的看向程红妍。

程红妍轻拍她手背，转头对门口的警察道，“好，请进。吴警官麻烦你让护士进来，推我去做检查吧。”

程红妍等护士时放低声音说，“阳阳，我们是一家人。还有阿初，他那年听说你为他跳楼，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的。所以，他回来想对你好、想为你做些事，他重情重义！若他能救过来，你爸公司放他手里经营，不管你们将来怎么样，他都不会多吞多占你一分钱。”

门口的两名警察，等护士进来推走程红妍，才向病房里走。

简阳头疼欲裂、思维凝滞，周身疼痛，人更是懵懵的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她听到病房门开关那刻隐隐的说话声，“封先生那边有……”她转动眼睛追着她们看。

有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很刺眼，使简阳看不清程红妍和护士的背影，也看不清门里门外的一切。她转头看窗外，经过那场大雪，聚集在穹顶的乌云、雾霾都坠落干净了，此刻碧空如洗、阳光透彻。

简阳茫然看着窗外，严冬本是有太阳的，只是被厚重云雾遮盖了仿佛她的双眼也被云雾蒙盖了……

负责案件的吴警官走到病床边坐下，“简阳你好。我是简东方组装走私车辆案的负责刑警，现在就车牌号为深AXXX的银色凯宴肇事前后，问你几个问题……”

简阳幽怨的大眼睛看着藏蓝色的警服，那是无比庄重又极其深沉的蓝，此时看这颜色就能想到封晋初内敛幽深眸底，她不想怠慢或是亵渎，便咬唇想往起坐。

吴警官轻点下巴，“你有伤，可以躺着说话。”

“好，你们问吧。”简阳手抚额头，用力抿着泪水混合血味咸涩的唇。

吴警官看出她很紧张，“简小姐不用紧张，我们就是例行笔录。你虽是第一次见我们，我们却早就认识你了，你父亲去世后那周同事都在秘密保护你。因为，走私团伙的人，在万隆国际看到了你们俱乐部海报，他们便以你要挟你父亲索要他们的走私账本，你父亲才瞒着我们去机场路，最后出了事。”

简阳张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里的缘由，是封晋初帮我们提取你父亲生前记忆找出来的。虽然案件的具体工作我们都是和封先生交流，但大家也算相熟！”吴警官语气相当平和，“那我们现在正式开始，没问题吧？”

简阳点头，“嗯。”

“12月23日早……”

半小时后，两位警察走了。

简阳小心翼翼动动疼痛的身体坐起来，以为自己伤不严重，下地迈开步右腿席卷而来的疼痛令她险险跌倒。她强咬着牙一步一挪着往外走，想要去找封晋初，虽然不知此时此刻他在哪。

简阳拉开门，看到人来人往的白色走廊，仿佛是看到多年前妈妈病逝时的走廊，那是一条通往天堂的走廊，若从这走廊走过去，她便能看到所爱所在意的人去向天堂。

简阳右腿的疼痛令她颤栗不敢再迈一步，她手扶冷墙隔着眼中的水雾想去找程红妍的身影，可是那么多人那么多面孔却没一个是她熟悉的。

不多时，查房的护士看到简阳，快步走过来，“那个患者，你要干什么？”

简阳看到护士手扶墙向前跳，“护士，你帮我找个人。”

护士扶住简阳，“你现在不能下地，先回病房再说，找什么人，打电话让她过来。”

简阳借着护士的力站定，“他来不了，我找和我一起送来医院的男士，封晋初他在哪里治疗？”

“先回去再说。”护士没正面回答问题。

简阳只得配合护士重回病房，“护士能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吗？”

护士这才说话，“我们这是外科，不是急诊，你和谁一起送过来的我不清楚，你自己打电话问，比我从急诊那边查，更快。”

简阳摸过手机，“那我问到，你能带我过去吗？”

“我找不当班的人。”

简阳给程红妍打电话，对方一直没接听，她又思忖着拨打封晋初的号码，或许他手机也在程姨这。

“喂。”

简阳听到接电话的清晰男人声吞吞喉，只一个字无法判断是谁的声音。

“小表舅？”简阳哀叹般轻唤一声，怎么也不敢相信接电话的人是封晋初，程姨说他出现脑死亡，说他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电话彼端，秦州把封晋初手机拿到眼前看看，存储名字是简阳，“晋初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我是他朋友兼同事，私事请你拨打程红妍女士电话，公事可以和我谈。”

“我小表舅在哪，我想去找他！”

秦州听着电话彼端鼻音浓重的女声，“小姑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我们在美国，不在国内，你短时间内看不到他。他还在手术室……”

简阳懵了，程姨只说他在抢救室却没说是在美国的抢救室，居然一朝夕间，自己又与他远隔重洋。

简阳努力平复着纷乱复杂的情绪，“他会活过来，对吗？”

秦州晃晃僵紧的脖子，“中国有句古话，吉人自有天相，我们祝福他吧！”

“那，那他之后出手术室什么情况，您和我说一声好不好！”

“我会与程红妍女士沟通。”

简阳攥攥手，“那个，能麻烦你能直接告诉我一下吗？我叫简阳，你直接用他电话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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