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后请完安送完礼，赵春荣提着一大堆东西送董家祖孙到坤和宫门前，帮她们都放在车上后，董娇从车厢内取出一个手臂长盒子递给他，“赵公公，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收下。”

赵春荣笑着接过，打开一看是根老人参立马退还，“哟，这可使不得，公主还请收回，咱们这些奴才哪儿配用这些。”

董娇推拒，“不是上大年份的，就是根十年的老参而已，我听说赵公公近几年身子不如以往利索，与其送旁的那些不中用的，我诚心希望你能有个好身体，就当是为了太后。”

宫里的老人不缺钱，特别是能跟在皇上太后身边的更是，但宫里的奴才缺人情，一旦有人真心诚意对他们好，他们会比谁都念情，所以董娇才特此一举。

赵春荣心里一暖，感激接过，“奴才多谢公主记挂，公主还请快快上车，天寒地冻的，别着凉了。”

见他收下，董娇点头把董老太君扶上马车，自己正要踏上马凳，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

“明昭？”李尧不确定的喊，“还真是你。”

董娇回头，收回脚福身，“明昭见过秦王殿下。”

“不必多礼，”他把手里的食盒递给赵春荣，“这是膳食司刚做出来的药膳，还请赵公公赶紧送给太后，我与明昭说两句话就进去请安。”

“诶，那奴才先行告退。”赵春荣捧着食盒小跑着进了大殿。

张渊站在李尧身侧，见到董娇时眼睛都直了，从前他只见过明昭公主着男装的样子，那模样虽清秀俊朗，但绝不出众惹眼。

如今换回女儿身，粉面桃花唇红齿白，一双杏眸清澈透亮灵动非常，恍若误入凡尘的雪中仙子，叫人挪不开眼。

李尧也是吃惊，从前他与淳安郡主相见时，小姑娘还带着稚嫩的容颜，如今长开了才发现是倾城绝色。

“自你出狱后还没见过，一切可还都好？”李尧上下打量着她。

董娇赶紧示意他噤声，瞥了眼车厢，“一切都好，就是吃不惯玉城的东西闹了几天肚子，有劳表哥记挂。”

李尧反应过来，想来董老太君应在车上，她不想老人家担心。

“那就好，”李尧调转话头，“前个儿听说各家都上侯府道喜，我还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与你在太后宫前巧遇，倒给了我登门拜访的理由。”

董娇轻笑，“是啊，想来老天还是眷顾董家的，那我就恭候表哥大驾光临了。”

“嗯，过了初六，我提前让人去侯府知会你。”

“好。”

两人说着，董老太君见董娇久久不上车打开车窗来看，一见秦王也在立马要下车行礼，“你这孩子，秦王殿下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秦王赶紧制止，“老太君快别下车了，今日年节，只论辈分不论身份，您是长辈，若还要下车给我行礼不是折煞我这个晚辈？”

董老太君停下动作欣赏地看着眼前男儿，怪不得阿娇会选择站在他身后，品性的确谦逊，是个好儿郎。

“既如此，老身就多谢秦王殿下体恤。”董老太君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秦王抬手看向董娇，“赶紧上去吧，近日雪大，路上小心。”

“多谢表哥，那我和祖母就先告辞了。”董娇借着李尧的手登车，简单道别后，宋棋打马离开。

路上，董老太君把手里的暖炉放在董娇掌心，“从前你在外谋生选择秦王是迫不得已，如今董家已经昭雪，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还是要蹚那趟浑水？”

董家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家，既然得了秦王的照拂自然会倾力相助，但出于私心，她只希望自己的孙女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所以若阿娇不想再去那些是非里周旋，她会厚着这张老脸亲自去秦王府登门谢罪。

董娇淡然一笑，坚定地看着董老太君，“嗯，董家如今看起来是安全，但我头上这公主之位是把双刃剑，一旦大梁外交局势不稳，很可能我又会变成权利的牺牲品，我不希望下次再有变故发生时我只能被迫接受，所以这浑水我必须过。”

明白她心里的顾忌，董老太君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祖母就不多说了，秦王势弱时就从无恶名外扬，如今得权得势还能谦逊有礼实属难得，这样的人也值得辅佐，祖母支持你。不过，你既然要参与这些斗争身边没得力的人不行，待年过完，我想办法同从前的董家军们联系一二，看看给府里招一些有身手的人相护，以防万一。”

董老太君好歹也经历了两次帝王更替，对夺嫡要面对的危险十分清楚，董娇如今的实力不显山不露水尚还安全，但等她站在万众面前时，一旦成了他人的绊脚石，有些人为了赢什么都做得出来。

董娇靠在董老太君肩头，“那就有劳祖母了。”

她不会自大到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无所畏惧，黑水寨的事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她这辈子是没机会提枪拿剑做个女侠了，所以一切能护自己生命安全的准备她都不会拒绝，毕竟只有活着才能成事，死了什么也不是。

……

正月初二，宣平侯府里依旧热闹非凡，何嘉裕和阿无带着一堆家丁在院子里放鞭炮，两个孩子你放一个我放一个玩接力，长寿苑外时不时就炸起惊雷。

姑娘们各个凑着脑袋在院门口看热闹，鞭炮一响她们就捂着耳朵咯咯笑，欢喜得不行，唯独董娇被吵得烦不胜烦。

孙嬷嬷见董娇杵着下巴百无聊赖的转茶盏，她笑着在董老太君耳边道：“大小姐现在跟老夫人真是越来越像了，今年过年老奴可是一次都没见大小姐对外头感过兴趣。”

董老太君瞧着不远处兴致恹恹的少女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楚，“这孩子从前最爱热闹，现在静下来反倒叫我觉得委屈她良多，哎。”

孙嬷嬷也被董老太君这话弄得心酸，大小姐的确是吃了太多苦。

身后两人一脸心疼，董娇打着哈欠看妹妹们一惊一乍，要是她也才真的十来岁就好了，可她前世都奔三了啊，哪儿会对这些玩意儿感兴趣。

正犯困呢，赵小四跑到她身边小声道：“小姐，庄大伯让我来问您可有空回一趟童记？”

“家里出事了？”

“不是，好像是来了什么人挺着急的，你看方不方便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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