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复读机过于果决的动作，无论是耳机中的支援者还是传讯的陈舟都下意识劝阻对方冒失的行动。

    然而已经做出判断的前侦探没有丝毫的犹豫，第一时间持镀银餐刀刺向亨利！

    昏暗的咖啡厅中不曾有能够反射出吸血鬼及其衍体的镜面，却也无法令其第一时间凭余光察觉自身后靠近的杀意。

    但见银光闪过，已完成了强化的复读机直取要害，企图一击重创对手。

    最后关头，猩红凶光自刀面反射。

    镀银的餐刀好似光滑明镜，在诡异的月光下映出了亨利毫无防备的背影。

    复读机的判断出现失误，亨利并非那个在暗夜中行凶杀人的吸血鬼。

    意识到这一点的青年当即想要收住刀势，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悔意瞬间爬上他的脊背，复读机可以毫不犹豫地斩杀怪物，但却无法对正常的人类下手。

    凭借着经过强化的躯体，复读机强行扭转身体，以拉伤自己的韧带与腰椎为代价扭转攻势。

    原本会斩落亨利首级的餐刀猝然改道，在即将将其杀害之际转而刺进了他的肾脏。

    “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尖叫声穿透黑雾向周遭一带扩散，令一众躲在房间颤抖的身影愈发惊恐。

    望着除刀柄外尽数没入亨利体内的餐刀，摔倒在地撞翻了桌椅的复读机满目悔意。

    比起身体上造成的伤害，他的行为或许更是在精神方面深深地伤害了一个老好人。

    “为什么？？？”

    同样摔倒在冰柜前的亨利转过身来，语气中充满了惊恐与不解，以及一丝怒气与怨恨。

    没有应急常识的他颤抖着拔出背后的餐刀。

    血流如注，这已经不是个人能够处理的伤势了。

    “对不起，我……”

    复读机挣扎着站了起来，万幸的是，变身器附带的治疗功能也可以对接触到的目标生效。

    虽然闹出了一些误会，但他还来得及治疗对方弥补错误。

    然而还未等起身边靠近对方边思考说法的复读机为被自己误伤的亨利先生提供治疗。

    一道尖锐的枪声贯穿了黑夜。

    与此同时，自背后窗外射来的子弹也贯穿了复读机的心脏。

    “我以为我伪装的很好了！”

    望着拔出匕首时因颤抖而沾满双手的鲜血，温文尔雅的中年歇斯底里地喊道：“为什么你不肯去死！原来你是……呵，超级英雄？那你怎么不去把黑雾解决！”

    亨利并不是吸血鬼。

    但在哥谭异变之后，当吸血鬼杀死了闯入咖啡厅零元购的疯子之后，他就成了不得不为对方引诱猎物、外出采买的手下。

    每个夜晚都活在对死亡的恐惧之中，每天清晨都能得到虚假的希望。

    然而吸血鬼吸尽猎物血液，嘴角滴落着液体的前者审视他的目光中赤裸的欲望，却始终萦绕脑海，令人无时不刻都活在阴影之下。

    或许，还不如那时就被冲进咖啡厅的暴徒杀死。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无论是脏器受损开始大出血的亨利，还是连心脏都被贯穿的复读机，两個人都已经死定了。

    意识到自己再过不久就能解脱，亨利的内心反而有一丝庆幸……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没过多会，渐渐模糊的视野里便出现了那个潜伏于暗中的吸血鬼的身影。

    其实有几处他并没有说谎，由于一直以来的好人缘，老主顾中的帮派分子救了亨利不假，但对方同时也是因内心的罪恶而被某种超自然力量诅咒转变成怪物的吸血鬼。

    在异变后的哥谭，内心中怀揣强烈罪恶与杀意、进行扭曲的恶行之人似乎会被授予让他们变强的诅咒。

    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唉，好好的食材，都浪费了。”

    帮派成员越过杂乱无章的桌椅，来至看起来像是同归于尽的二人附近，语气略显惋惜地俯视着两具再过不久就要变成尸体之人。

    鲜红的血泊交汇、蔓延，吸血鬼饶有兴致地踩了踩，也不知这种行为算不算是在浪费粮食。

    不过，作为独立于生产者-消费者-分解者之外的支配者，没有人有资格来指摘他分毫。

    包括那些所谓的超级英雄。

    各种各样的超能力的确是个麻烦，但若是他们的对手在拥有吸血鬼的能力之外也掌握着相同的超能力呢？

    随即他附身来至复读机的面前，从他的脑袋上摘下了耳机。

    “我找到你们了，笼罩在哥谭上空的黑夜还很漫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哦抱歉，是我有的是时间和你们玩玩，毕竟不老不死永生不朽的只有我，即便是超级英雄在几十年后也会离开人世。”

    说罢他便将耳机扔进血泊后踩碎，越过垂死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的复读机来至亨利面前。

    看样子比起野生的路人，还是熟人更对他的胃口。

    “夏琳蒂……”

    眼神已开始浑浊的咖啡厅老板下意识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后者望着濒临死亡的亨利，心情其实稍微有些复杂。

    她当初是为了什么才从零元购的暴徒手下救下对方来着？

    好像是因为这家店的蛋糕很好吃。

    但这座城市除了那些重要设施外，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恢复电力了。

    那么为了能重新吃到当初的蛋糕，或许应该主动做些什么才行……

    ……

    “头疼啊，看来的确没那么容易解决那个吸血鬼。”

    待在自己房间中纵览全局的陈舟抱着装满了枸杞红枣水的保温杯喃喃道：“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邪恶是受到眷顾的。”

    黑暗领主绝对不会死亡，恶人与恶行会得到世界意志全方位的帮助。

    然而这种帮助却并非基于善意，而是某种更加晦涩难懂的恶意。

    雅阁魔域虽然会眷顾恶人，但它同样会让对方在人际上被一切背叛、做任何事都注定功败垂成。

    即便为恶时再怎么顺利，好似（甚至不仅仅是好似）有如天助，但最终一定不会得到他们真正想要的事物。

    襄助邪恶的世界意志也是扭曲的，它渴望看到的是那些黑暗领主功败垂成时绝望。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创造出这样的世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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