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有什么事？”顾清河朝向她，问。

“清河哥，我听你这几天都在公司，怕你吃不好，就让江妈做了些饭菜，给你送来。”

顾依依说着。她站起身，将一个保温饭盒放在了办公桌上：“……你工作累，要吃好点。”

“谢谢你。”

顾清河瞄了饭盒一眼，却没伸手去接。他低下头，又开始翻眼前的报表。

“……。”

顾依依盯着顾清河，表情有些恼怒。但她很快又露出了笑容。

“清河哥，你连续几天都在公司，嫂子不介意吗？”顾依依说，“是不是你们吵架了啊？”

她从眼线那里听说，顾清河不仅没回家，对待下属的态度，也暴躁了很多，便猜到几分。

“……。”

顾清河抬起头。他沉着脸，望向了她。他目光中的寒意，让顾依依打了个冷战。

顾清河发火的样子，她是见识过的——他一发火，别说中云总部了，整个A市商圈，都要抖上三抖。

没想到，他没有赶她走。他往老板椅上一靠，抽出一根烟，叼在了嘴里。

“依依。”烟雾缭绕中，他问，“你们女孩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嗯……我会关心那个人。”顾依依眼神一亮。她强压内心的喜悦，故作羞涩地开了口，“我会常常跟他说话，陪他聊天，想天天都看见他，跟他在一起就很开心——”

顾清河听着，面色未动。他望向窗外，夕阳的照射下，他的侧脸宛如希腊的神像，神秘高雅。

“清河哥，我对你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就是什么样子的。”顾依依红了脸。她放轻声音，说道。

“……原来如此。”

顾清河点着头，若有所思。顾依依内心一喜，她刚想再说几句。顾清河又开了口。

“那么，你也不会说讨厌他了？”

顾依依一愣。下一秒，她就明白——顾清河和叶星辰吵架，拿她当参谋了！她刚才的告白，他全没听进去！

顾依依又羞又怒，气得咬牙，脸上还得微笑。

“……那肯定不会了。”她回答，“我恨得要死的人，才会说讨厌他。”

顾清河面色一滞。他顿了顿，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了：“你如果原来非常喜欢一个人，现在又讨厌他，会是什么原因？”

“……讨厌就是讨厌，需要原因吗？”顾依依有些不耐烦，“或者是我爱上了别人吧。”

顾清河的手微微一抖。他低下眼睛，沉默了。

“哥，嫂子说讨厌你呀？”顾依依乘胜追击。

顾清河皱起眉，没有回答。顾依依又开了口。

“那你可得对嫂子好点哦。……嫂子那么漂亮，性格好，学历也高，一个不小心，别的男人就拐走了。你不是好可怜——”

“……滚。”

顾清河咬着牙，打断了她的话。顾依依看他的表情，知道顾清河是真生气了。她满意地站起了身。

“哥，不知道怎么讨好嫂子，可以问我。”顾依依笑着，留下一句话，“女人最懂女人了，我肯定帮你的。”

……

“……！”

顾依依走后。顾清河爆发了。他猛地伸出手，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东西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顾总！”周秘书冲了进来，他环视着乱糟糟的办公室，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事。”

顾清河回了一句，走到了落地窗前。他看着窗外暮色渐沉，沉默不语。

他见过她爱他的样子，才知道她不爱他的状态。

而她现在对杜衡，才是真正不一般。她接受杜衡的帮助，跟杜衡散步，私下里见杜衡，请杜衡吃饭——这些他全都没有！

世间最苦的，就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他现在两样全占，看到她身为自己的妻子，却和杜衡一边吃饭，一边有说有笑，他不甘心！

那天他付完帐，回去后，整个人浑浑噩噩。他发现自己无法给她幸福，才决定跟她离婚。

但就算提离婚，她也毫无反应——

“……。”

顾清河掏出手机。他打开微信，翻到了律师的微信号，却无法按下去。

中云互联拥有优秀的律师团队。只要他想离婚，无论是协议还是起诉，都能迅速办成。

但他没想好。放开她，他总感觉缺了什么。

……为什么？难道是对她的独占欲？

顾清河努力不去想那个最终答案。他又把手机熄屏了。

“顾总。”周秘书战战兢兢走了过来，“……你的手流血了。”

他回过神，这才发现，他没拿手机的左手，已经被划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

“员工休息室有药箱。我替您包扎？”周秘书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让它自己好。”顾清河淡淡地回复。

这样继续下去，没有她的日子，他迟早能接受。就像他手上的伤，只要忍耐，慢慢就会恢复。

至于给她自由的时间，还是再拖一拖吧。

……

顾清河仍然是失踪状态。

叶星辰隐约觉得，生活中缺了什么。少了每天的短信，少了早上偶尔的早餐，少了吃饭时，一个在她身边刷着手机、跟她偶尔闲聊的人。

屋内空空荡荡。她明白了他不爱回家的原因，以及他的孤独。

也许他们真的要离婚了。她绝望地想：干干脆脆断掉也好，省得有希望又失望。

为了排遣不安，她更加用心工作。但工作也没给她慰藉，公众号的浏览量，一直不温不火。

直到有一天，申玉书在群里，发了一段视频——

视频的背景，是一间家徒四壁的农村土房。一个女人，头发凌乱，身材矮小。她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脖子被墙上的铁链牢牢栓住。

明明是盛夏，女人的身上，却穿着破了洞的棉衣和棉裤。她望着前方的虚空，喃喃自语，双眼无神。

视频的拍摄者，把手中端着的白瓷碗，放在女人面前。碗里有一些饭，几根白菜叶子。碗一放下，女人用手抓饭，狼吞虎咽，嘴边都是饭粒。

“砰！”

女人刚吃没多久，视频的拍摄者，伸出脚来，重重一踢女人的脸。女人的脸被踢得偏向一边，饭也吐了出来。

下一秒，视频结束了。

“申玉书！你变态吧！”叶星辰还没来得及回复，楚小兰便发语音到了群里，“喜欢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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