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心下狂跳，激动得想叫出来。她望向顾清河的方向。

果不其然，顾清河已经睁开了眼睛，静静地望着她。

“你……醒了？”她强忍着眼泪，说。

顾清河没有回答。他转动着眼睛，缓慢地打量着周围的场景。他的表情很是茫然。

“这是哪里……？”他开口问。

叶星辰刚想回答。顾清河说的下一句话，让她愣住了——

“……你是谁？”

……

“……患者虽然醒来了，但他大脑的血块还未消失，导致他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只能先用药物治疗，等时间让他恢复了。”

“大概什么时候能恢复呢？”

“……这就说不好了。”

叶星辰不记得，她是怎么听完医生的话的。当她回过神来时，顾月茹已经在她身边，牢牢撑住了她。

“侄媳妇，发生这种事，我们都很伤心！”顾月茹说，“我找了熟人问，大脑里的瘀血，吸收的速度是很快的。也许明天他就想起你了。”

“……没事。”叶星辰摇摇头，“只要他能醒来就行。”

事已至此，她的心愿已达成。她也不敢奢求更多了。

她浑浑噩噩地走回了病房，顾月茹紧跟在后面。一进门，她就跟顾清河的眼神撞上了。

他的眼神陌生而防备。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的这种眼神了。

——都是她的错。

“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顾月茹拍拍她的肩，“你都守了好久了。”

“没事——”

叶星辰话音未落。有人推门而入。

来的人是俞正鸿。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西服戴墨镜的保镖。

众人都是一愣。俞正鸿大跨步来到了顾清河床前，直视着他。

“我妹妹为了保护你，手都骨折了，你打算怎么办？”他朝着顾清河，问道。

“……你妹妹？”顾清河诧异地看着他。

“俞董！”顾晓茹反应了过来，慌忙上前，“清河他伤得很重。医生说脑袋里有血块，失忆了，短时间恢复不了！有什么事，你先跟我讲。”

“失忆了？……”俞正鸿提高声调，“那我妹妹怎么办？！她是钢琴家，接下来还有几十场演奏会的。医生告诉她，说她不能再弹钢琴了。你们这么对她，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俞董，您妹妹……也在那里呢？”顾月茹愣住了，“到底怎么回事？”

“顾清河被人绑了，我妹妹去救他们！”俞正鸿说，“她被人砍了手，筋都断了，手都撑不开！”

病房内一时寂静。叶星辰低下了头。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晕倒的那一刻。没想到后续还有这种事。

“事情我都问过了！”俞正鸿越说越激动，“闹出这件事的，是你们顾家人。我妹妹保护的，也是你们顾家人！……你们说，这个责任，该由谁来负？”

俞正鸿环视了病房一圈，他面色阴沉。

“我不想和你们顾家打交道，但我妹妹自作主张，我也没办法！你们顾家必须给她一个交代，没处理好，我就算赌上整个俞氏，都要斗到底！”

说罢，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了病房内的人面面相觑。

……

意外发生后，顾月茹把叶星辰劝回去了。

叶星辰明白她的意思。顾清河已经失忆，又出了俞芊雅的事，有些事当着她的面，是不好商量的——甚至顾月茹自己，都做不了主。

叶星辰打听到，俞芊雅跟她们住的，是同一所医院，便打算去她病房看看。

若事情如俞正鸿所说，那么俞芊雅受伤，也有她的责任。

她来到了俞芊雅的病房前。病房门紧闭着。叶星辰站了好久，都没勇气敲门。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俞芊雅。就像她不知该如何面对顾清河。

俞芊雅没有恶意，只是为了救顾清河而来的，是最无辜的人。

“……。”

叶星辰在俞芊雅的病房前站了许久，才鼓足勇气，敲了敲病房门。

“……进来。”

出乎意料的是，病房里传来了俞景初的声音。

叶星辰推开门。俞正鸿不在。俞芊雅坐在病床上，打着点滴。而俞景初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笑吟吟地望着俞芊雅。

俞芊雅面带笑容，看上去气色还不错。见到叶星辰，她睁大了眼睛：“你是——”

“叶星辰。”叶星辰自我介绍道。

“啊，是清河的老婆吧？”俞芊雅愣了愣，露出了友好的微笑，“我记得，你被钉板扎到了后肩。现在怎么样了，恢复了吗？”

“还好。”她的热情，让叶星辰无法适从。叶星辰勉强笑了笑，“伤的不重……已经能走了。”

“那就好！”俞芊雅松了口气，“我跟依依认识那么多年，没想到她会做出那种事！”

“她很多都是装的。谁叫你不听我劝？”俞景初调侃，“那种女人，睡她我都嫌麻烦！”

“哥，你能不能正经点？”俞芊雅白他一眼，又望向了叶星辰，“我哥就是这样。他跟你工作时，没骚扰你吧？”

叶星辰摇了摇头。俞芊雅笑了。

“那就好！”她低下眼睛，露出了愧疚的神色，“我原来听了你很多传言，也对你有些误会。……不好意思。”

“……我听说你的手也受伤了。”叶星辰鼓足勇气，开口问道，“现在怎么样？没事吧？”

“啊，没事。……医生说，我再休养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俞芊雅笑了笑，“就是耽误的两场独奏会，不知道怎么办。你说是吧，哥？”

这与俞正鸿的说法完全不同。叶星辰诧异地望向俞景初，却发现他表情有些阴沉。

“嗯。”俞景初笑了笑，“你这段时间，手就不要活动。让我们好好照顾你就行——”

俞景初很快转移了话题。三人闲聊了一段时间，俞芊雅便有些累了。

叶星辰向他们告别。俞景初说要送叶星辰，也走出了病房。

“你妹妹的手——”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时间。叶星辰终究忍不住疑惑，开了口。

“叶小姐，你应该也知道了。”俞景初叹了口气，“我妹妹从小出国求学，钢琴就像她的第二生命。……我们还不知道，怎么跟她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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